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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停尸房

乌云如墨,不时卷出几声闷雷。

须臾,雨水淅淅沥沥倾落。或因局部短路,医院太平间楼前的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停,为此死气沉寂之所更添几分阴戾之色。

一护士举伞朝太平间的门楼踽踽行进,这本是一条十分熟悉的路径,却不知为何今日走得踯躅不畅战战兢兢,似在担心有异况发生。

行至廊檐下,刚要合起雨伞,忽然从暗处闪现一个黑影。那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背后将她勒住,并在她发出尖叫之前将其击昏。数分钟后,黑影穿着护士的白大褂走向位于楼梯口的值班室。

他走得很慢,或许出于谨慎,又或许出于恐惧,长长的影子拖曳在忽明忽暗的走道里,就在他定定心神,即将跨入值班室的时候,一双稳健的大脚从远处踩住了他映射在地面的脑袋。

黑影并无察觉,垂着头走进值班室。等待交接的护士正在打一个私人电话,见“对班”来了,只随口寒暄一句便提起包打着电话匆匆离开。黑影四顾无人,慌忙拉开抽屉,找出一大串哗哗作响的钥匙,随后,又翻出个土黄色封面的本子。

这时,灯光彻底熄灭。黑影摸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翻开本子逐行查阅,须臾,他提着钥匙走出值班室,来到停尸房其中一扇铁门前。随着一声低哑的呻吟,铁门打开了,随即又被关上。

房间约五六十平米,呈l型罗列着两排停尸柜。由于阴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薄薄的雾气。黑影举着手电抖抖索索往前走,依次打开各个编号的匣子,他当然没注意到,另一个黑影紧紧贴到了不远处的窗户上。

匣子全部都打开了,没有他要找的人。黑影不甘心,执手电四下搜索,发现屋子中央并有三台大冻柜,上方撑一四方不锈钢平板,板上躺着五具尸体。黑影的手猛烈颤了一下,光柱从窗户上扫过,外面的窥视者疾速闪到一边。

黑影走近平板,揭开白布就五具尸体逐一分辨,终于,他在最后一具尸体旁俯下身子。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一阵拼命压抑却又难以控制的抽泣。动情之下,手电筒滚到了一旁,光线一转刚好照亮他的脸。——此人竟是找金萍咨询病情的魏茂忠。

魏茂忠伏在尸身旁边哭边喃喃自语,哭了一阵忽然停下来。他似乎想起什么,慢慢揭开覆在尸体身上的白布。等白布全部揭掉那一刻,他电击般抽搐了几下,尔后呆在那里。

数秒钟后,魏茂忠将白布重新盖好退出停尸房。因为太过紧张,他在锁门的时候不慎绊了一跤,手电落在地上镜筒爆裂,钥匙也撂到了一边。前方保卫处的手电光闻声射过来,他来不及清理地上的痕迹,脱掉白大褂匆匆逃离。

或许对这片区域比较发怵,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发现,那道光线很快又收了回去。潜藏在楼梯拐角的黑影侧过身子,先是朝魏茂忠逃走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溜进停尸房。打开微型手电,找到停放五具尸体的位置,揭开尸体身上的白布。

骤然一道闪电,透过玻璃窗映出黑影半边脸颊,原来是刑侦处的唐兵,他是奉葛尚之命监视魏茂忠的。唐兵从那具名叫敏珠的女尸身上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故而对魏茂忠适才的举动感到费解。

外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唐兵赶忙熄灭手电,并在夜巡者抵达之前,从另一侧步梯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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