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家访
“笃笃”，入户门被敲响了。“是李冉冉家吗？”门外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冉冉止住哭泣，显得十分紧张。李楠看看儿子，过去把门打开。
“你好，这是李冉冉家吗？”见李楠从屋里出去，年轻女人再次问道。
“你是——”李楠上下打量眼前的来客。
对面的女人二十七八的样子，留着跟陈鲁豫一样的头，上穿紫红色高领毛衣，下穿深灰色紧身牛仔裤，戴一副镶着黄边的近视镜，像在哪儿见过，却又一时记不起来。
“我是冉冉的班主任，我叫蒋秀文，您是冉冉的爸爸吧？”两秒钟的对视，终于还是对方先认出他来。
“哦哦，原来是蒋老师。”李楠恍然大悟，赶紧往里面让，“快屋里坐吧。”
“冉冉刚入学那会儿咱俩还见过，怎这么快就忘了？”蒋老师笑着跨进门。这话让李楠愈发尴尬：“都怪我眼拙没认出来，真不好意思。”
“开个玩笑。您是大夫平时那么忙，不像我们整天就对着固定的几十号人——”蒋老师慌忙停下，“哎哟，那什么我换下鞋。”“不用不用。”李楠把对方拽进屋子，让到沙发上坐，“糙房陋室没那么讲究。”说罢，赶紧倒一杯热水递上。
“您不用客气，我坐坐就走，今天来主要是——”蒋老师接过水环视四周，“冉冉呢？他不在家吗？”李楠这才注意到，儿子不知何时从客厅消失了。
“冉冉，冉冉！”李楠高喊两声。主卧的门砰的一声轻响，由虚掩变为紧闭。蒋老师明白怎么回事，劝住欲进屋寻找儿子的李楠：“算了，我跟您私下谈谈也好。”
“是关于冉冉的事吧？”李楠在对面沙发坐下，望着眼前这位年轻教师。从她渐渐严肃起来的神色和表情不难判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冉冉是您一个月前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往往由于各种原因，总或多或少有一些个性的缺陷。”蒋老师双手持着水杯斟词酌句，尽量让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委婉含蓄，“当然，我这话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作为父母，尤其像您这样一位——”
“请你直言。”李楠用手势打住对方，他更喜欢直来直去，“冉冉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小孩子犯点错误再也正常不过，只是冉冉有些——不太一样。”蒋老师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把杯子搁上茶几，“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挺乖的，虽然也会偶尔搞些恶作剧，比如用嚼过的口香糖放在别人凳子上，拿粉笔悄悄在同学的背上画乌龟等，但这并不足为虑，因为别的孩子也会这么做，而且不会导致什么危险。”
“可是后来，他开始变得出格，比如，乘人不备抽掉对方的凳子，拿橡皮筋射纸弹打人，更有甚者，他还把尿撒进别人喝水的瓶子，拿打火机烧烤女生的头发。您知道的，这些行为跟之前的恶作剧完全不同，至少已经涉及到人格侮辱，甚至还隐藏着较大的安全隐患。”
“我批评过冉冉几次，但收效甚微，所以就打算找您谈谈。只是学校最近忙着筹备期末考试，我担心在这个时候进行家访，弄不好会影响到孩子的成绩，所以好几次都搁置了，打算考试完以后再说。然而，就在今天下午——”
见蒋老师欲言又止，李楠揉着太阳穴问道：“他又做了什么？”蒋老师抿抿嘴唇，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李楠眼含鼓励：“你放心，孩子终究是孩子，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会顾全大局、把握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