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菲看着小师弟,默默无声,她寻思道:
小师弟修为疏怠,这旁门左道倒是日益精博,当真是不务正业。
这木族日益大旺,师门振兴何其艰难。
但这也就罢了,小师弟却又偏生口无遮拦,一口道破那青木杖的玄机,想那木族之中多有虎狼之辈,日后只怕要招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真是教人好生不安。
白采尧心里纠结着,有点惶然,有点不安,更多的却是愈加明显的费解。
原来他适才在外廊被师姐白了一眼,想起自己的不懂令得师姐十分不悦,似乎有失脸面,此时便想要急着弥补,道出那猫儿刺的炼器要领和原理。
他想着,这驯饲、采矿和炼器,可是自己的强项,这会把它说个深入浅出,头头是道,定教师姐脸上光彩大增,心情大快。
可此时他的羽菲师姐非但没有开心,反而神情更添了忧色和苦恼。
他心里便十分十分的困惑:
我不懂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师姐提问,所以使得师姐好没面子,这不懂当问不当问,自己苦思了好久仍疑惑不解,可此时自己明明懂得,也说得诸人哑口无语,可师姐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甚至更加不开心呢?
莫非这真的应了平素里听师兄们说起过的那句:
女人心,海底针?
竟真真是莫名其妙,不可捉摸?
听得白采尧一番精辟解说,竹绿萼的不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忍不住瞅了好几眼白采尧。
想不到这小呆子,傻里傻气的,竟对这炼器这么了解,说得当真一字不差。
扭头又见望着大师兄丰神俊秀的样子,她心里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又是开心时又是隐隐不安:
大师兄越来越强大了,木族的实力自然也越来越强。
按照一体共荣的门派良心,这自然是大好事了。
打小一路走来,自己几乎总是在仰望大师兄的项背。
可现如今,自己似乎仍是那羽毛都没磨叽出几根的丑小鸭一个。
可大师兄修为一日千里,经已在岁月的辉光里氤氲出一种鹰隼试翼振翅欲飞未飞的雄姿。
若这青木杖果真蜕变成力量挥天斥地的十方源杖,再这么下去,恐怕到时自己想要遥望大师兄项背亦不可得了。
却又……却又如何是好?
但自己又怎么可以希望大师兄别强大起来呢?
她心惴惴然,脸上闪烁不定,一阵白一阵红,身上冷热交加。
心里两个念头翻来覆去,缠夹不清。
她总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还不如时光就此陡然止息,永不流逝,那样什么都不用想了,总好过时间一直往下走,自己好端端的却要心里这么难受。
只有青木脸色照旧平平静静的,眉眼飞扬,幽然深沉,古井无波,邪魅之色掩隐。
他声色不动,却把众人瞬息万变的神情全收入了眼底,可任谁也瞧不出他的心思有何异变。
青木只是为小师妹竹绿萼的行为举止感到有点诧异。
貌合神离,失魂落魄的,小脸儿不时红白交替,似乎极为不适的模样。
他就从怀里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丸,塞到她手中:
“小师妹,莫不是此地过于逼仄压抑,你有些水土不服吧?这是大长老亲自炼制的小六神造化丹,服了会好些的。”
竹绿萼正在寻思出神,神游太虚。
她年轻的眉宇微微的皱着,仿佛刹那间便辗转过数以万计的小念头,却感觉自己手中忽然多了一个丸状物什,端的是异香扑鼻,她的芊芊素手不由得微微一颤,轻轻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