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焰煠知道,血屠再挣扎也没有用。
血屠心里自然也已经知道。
此时此刻,自己再挣扎也没有用。
但她心里有话,她不得不说。
“但我总想要知道,当初我们是裁决者时,那个弱女子必须挨打,而当你是裁决者时,我又必须承受怎么样的判决?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我要不是盲目的接受,而是知道得更清楚一点。”
焰煠语含讥诮,道:“你觉得你在我面前会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血屠不再吭声,她银牙紧咬,暗地里早已眼前女子的上下十八代全然骂了个透彻。
但心里即便再痛再恨也只能仅此而已。
焰煠已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忽然出手,一把捏起血屠的下巴,冷冷的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恨我,如若可以,如若有那样的机会,你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将我千刀万剐。”
血屠冷冷的道:“如今尔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早已悉随尊便,难道我竟连怨恨和咬牙切齿的权利都没有?”
焰煠眼眸中的冷意更浓。
“可是,若你能够回想一下当初你自己痛击别人时的快意,便应该早早知道,这怨这恨这咬牙切齿,压根没有就没有用,更没有意义。”
血屠再次沉默。
她当然懂。
弱者愈是痛苦,愈是挣扎,便更容易引起施暴者的快意。
她暴打小微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她似乎又想起了过去的行动中,当自己手中锋锐的利器插入对方的心胸,当自己的刚猛无俦的拳罡击中敌人要害,当自己熟稔的诸多手段施加在那些弱者身上,自己的心头是有多么的痛快。
每当想起父亲的无情,母亲的懦弱无能,她便会有杀人的冲动。
唯有以血以死,她才得以印证自己活着的意义。
击杀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赢取自己的名与利,以及生存的资本。
践踏那些人微言轻的弱者,便如同消灭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懦弱。
因为她知道。
持正平衡只有在对抗中才能产生并且达成。
以他人的痛苦或者生命的消失,来填充自己生命的创伤和缺憾。
如果我伤我痛兼且我恨,唯有让他人更伤更痛更恨,我才会感觉良好。
尽管他们的伤痛恨,压根不能治愈我心中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