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君于是就大笑了起来:“是极,是极,你我之成仙,难道不都是暗合了缘法的吗?”
他显然对于商长殷的存在越看越顺眼,当然其中或许也有对于朱雀城好奇的原因——总而言之,在确定汤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之后,他朝着商长殷发出了邀请。
“虽然不知道仙友此前为何要一直为了这些妖物逗留于此,但是久留于凡人之间,终为不美。仙友不妨随我同去析木楼待上几日——”涂山君笑着道,“并非我夸耀,但便是在整个青龙城当中,我析木楼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最贴切青龙尊者的木之一道的那个了。”
“必然能够让仙友体会到与朱雀城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商长殷自然是欣然应下。
他愿意答应,涂山君自然为此而感到欣喜。关于汤山,他尚且还有一些后续要处理——比如巡视一圈,看看是否还有净化不到位的地方留存;比如对为此而感到惶恐的凡人们做出安抚……等等,这些全部都是析木楼所需要处理的事情。
于是他们约好一个时辰之后,双方就在汤山脚下的那一处庄子见面,涂山君便先行一步了。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一
鸟的时候,
商长殷才垂着眼眸,
以一种极为漫不经心的态度拨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系着的骰子与银镯,随后冷不丁的开口,喊了一声柳浮生的名字。
“柳影。”
柳浮生骤然被点名,但是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解或是慌乱之色。正好相反,他的面上挂着恭敬的神色,朝着商长殷的方向微微低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是,七殿下,我在。”他非常从容的回答道,“您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在下的?”
“方才为什么那样和涂山君说。”商长殷问,虽然是文具,但是被他说出来,却因为过于的冷静而带了些陈述的意味,“你分明知道,无论是朱雀城也好,还是鹑火楼也好——亦或者是那什么【令丘君】也好,都同我并不半点干系。”
在一位货真价实的此世的仙人面前撒这样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破的谎,商长殷都已经完全可以说柳浮生这个刁民是打算害他了。
然而面对商长殷的诘问,柳浮生却表现的极为淡定——不如说,眼下发生的这样的事情,原本就在刘复生的料想之中。
“七殿下莫急,还请听在下为您一一道来。”他说,“我是绝不会有害您之心的。”
这话说的极为诚恳,无论是商长殷也好,还是渡鸦也好,都没有觉出半分的欺瞒来,可见柳浮生当真是这么想的。
这可当真是稀奇了。毕竟在柳浮生的身上所存在的那些违和感并算不得假。
随后,商长殷从柳浮生这里,得到了关于云天仙城的,更为详细的情报。
整个云天仙城的统治分为十二楼五城,此处便无需再过多的赘述。但是值得一提的是,三百年前,雀首陨落,朱雀楼自此再无主星坐镇,妖魔便开始在这一片土地上肆虐了起来。
尽管朱雀城所属的鹑首、鹑火、鹑尾三楼的仙人们已然倾尽全力,却也无法挽回朱雀城境内,妖魔一日更比一日多的事实。
及至三百年之后的今天,朱雀城已经成为了妖魔的乐土,甚至已经不再是适宜人类生存的土地。即便是其他几城的仙人,等闲也并不愿意踏足那里。
“我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曾经得到过只鳞半爪的、朱雀城当中的残破的地图。地图上有一山,名为令丘。”柳浮生向商长殷解释了自己先前那样说的缘由,“以此为号,那位析木楼的仙人绝不会有半分的怀疑。”
因为在朱雀城境内,的确有令丘山。既然涂山可生山君,汤山可有钟意之人,凭什么令丘上,就不能诞生一位令丘君呢?
商长殷哼笑了一声。
“你看起来,倒是比我更在意这个仙人的身份啊……”他这般感叹,忽而所有的表情都一收,“柳浮生,你想要从我这里谋取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柳浮生稍微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个笑来。
“您说笑了,七殿下。”
青年柔顺的低下头去,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寒心的——毕竟我之所求,从一开始就未曾欺瞒于您。”
他重复着和商长殷第一次刚刚在汤山的山脚下见面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请让我跟随在您的身边,无论是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辞。”
“——这即是,在下唯一所想要达成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