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用都是上佳药材,亦有养胎之效,这位大夫学医比我精细,姑娘放心服用。”
温琼心底一颤,“养胎之效?”
已做好了那人决绝无情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这个结果。
姚宣辞是想留住这个孩子。
巷口处,阿慎与阿瑶姐弟俩正坐在马车前室阴凉那侧躲着大太阳,各自捧着一瓣清凉多汁的西瓜吃着。
阿瑶见到远处走来的熟悉倩影,不顾形象两三口吃完,一边催着阿慎快些吃,一边捏着帕子匆匆擦净手,欢快的迎上去,“姑娘!”
她接过温琼手中的药包,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紧张道,“姑娘,那大夫说什么了?”
莫不是那府医真的敷衍糊弄了他们?
不对呀,他怎么连世子爷都敢骗!
温琼被阿瑶唤回了神,习惯性的浅笑道,“无事,给拿了些补养的药材,我是在想旁的事儿。”
“走吧,咱们去买几身初秋的衣裳,再给宋嬷嬷带些绣线回去。”
出来这一遭,自然不能空手回去。
眼下正是晌午,主仆三人决定先去酒楼用午膳,待出来时,烈烈炎日已被大片阴沉沉的云朵遮掩。
这天说变就变,灰淡的天色让人心情也有些郁郁。
阿慎怕下一刻就落雨,跑去一旁的摊子上买了几把油纸伞抱在怀里回来,不由得道,“眼下真是又闷又热。”
像是大热天守在热气腾腾满是湿雾的水房里。
“早些买了东西回去。”温琼手中团扇轻摇着,试图带来几许凉风,扇走压抑在四周的沉闷感。
秋裳是给阿瑶姐弟买的,三人速战速决动作很快,温琼还给宋嬷嬷挑了两身成衣,结账时外面已经落起了雨。
铺子老板让伙计沏了壶茶,让三人喝着茶,等这场急雨过去再走。
雨滴噼里啪啦急骤砸在地上,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披着蓑衣或打着油纸伞的人影匆匆而过。
雨势渐大,水珠滚落到屋瓦上汇聚成了一股水流,顺着屋檐的青瓦坠在青石台阶上。
温琼内心十分平静,既然姚宣辞不会对她腹中之子出手,那她便可以腾出心思来琢磨如何离开侯府。
只是,此事需得和母亲兄长知会一声。
一袭温柔紫裙的女子静静地立在门内,细白的指无意识转动着绢丝团扇,杏眸出神望着屋外雨幕,柔婉的眉眼似是染着丝丝惆怅,不知在想什么令她无奈的事。
她安静独站在那里,落在对侧那家酒楼二楼窗口处的青年眼中,便如同一道无声温柔的美人剪影。
“姚世子您还有兴趣观雨呢,我都要急死了。”
青年身后,一袭墨绿武袍的男人一脸的郁闷,“咱们到底是要去接谁,多大个人物啊,连手中之案都得放一放。”
“夜半子时城门就要关闭,等雨停出发,定是赶不回城。”
他心中焦灼,便站起来身在房中踱来踱去缓解,随即心一横,道,“姚世子,不如咱们此刻冒雨出城?赶紧把人接回来,也好早点追查货物踪迹。”
一袭月白锦袍的清矜青年闻言眸光微动,侧目淡漠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到对面的成衣铺子。
“马还没有到,邢大人若想用两条腿跑着去,姚某不会拦着。”
邢京昀痛苦的捂住脸,“……老天爷呐。”
他为了一个案子已经熬了好几宿,熬得脑子浑浑噩噩快成了浆糊。
坐回去沉默了半晌,他又忍不住焦虑,“万一那群狡猾的鬼东西趁我们不注意把货物转移,岂不是更麻烦。”
“这破案子查了一个多月,背后之人猴精似的,步步都能猜到咱们的动作,你说大理寺该不会有他们收买的……”
“邢大人。”青年冷冰冰的目光投过来,语气中带了几许警告,“你有些吵。”
“大理寺人手充足,没有你我,一样如常运作。”
刑京昀识趣儿的闭了嘴。
这位姚世子出身百年侯府,年纪轻轻便官至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又是太子好友,妥妥的未来朝中大臣,万万惹不得。
只是,他们放着好好的案子不查,跑去皇城外接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