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恭顺道,“说是侯爷寿辰在即,让您回去筹办筹办。”
“侯爷寿辰?”
老侯爷生辰乃是腊月初,每年都是提前一个月备宴席写请帖,现在不过是十月上旬,还有些日子,怎会让她回去。
她轻轻抚了下已经显怀的肚子,蹙起眉头,老太君问过府医,知道她身子弱需要养胎,怎可能让她去筹办这场寿宴。
温琼想了想,“此事不急着答复,待世子爷回来再说。”
管事闻言便领命离去,温琼独自思索了片刻,越想脑子反倒越沉,便丢下话本儿回了房小憩,直到被屋外的雨声吵醒。
睁开眼室内已是一片昏暗,模糊不清的,她半撑起身子,看见窗外只剩朦胧光亮,滴答滴答的雨声打在屋瓦上,汇聚成一股小水流砸在地上。
那一瞬间,温琼恍惚有种世间唯剩她一人的孤寂之感,惊慌间手落在鼓起的孕肚上,顿时松了口气,一下提起的心缓缓落地。
“阿瑶,小涟?”
房门外小涟脆生生应了一声,“姑娘,奴婢在的。”
很快,少女端着一盏昏黄的烛火走进来,手掌小心的护着,生怕一阵风吹过来给吹没了。
小涟点燃室内的灯架后,便去将半开的窗子关上,“下了雨冷嗖嗖的,姑娘明日该多添件衣裳了。”
温琼已经穿好外袍,她估算了下时辰,这一觉睡得实在是有些久,已经过了平日用晚膳的时间,等晚上得看会书打发打发时间,不然可睡不着。
小涟替她撩开房柱的纱帘,“姑娘,温公子曾来过,听姑娘睡着了未醒,留下一本账册就走了。”
温琼颔首,正好看见阿瑶端着膳食走进来,道,“世子爷可回来了?”
“还没。”阿瑶把饭菜摆好,“先前雨很大,路上满是泥浆,可不好走。”
温琼心道也是,姚宣辞前阵子还固执的日日赶回来,与她一起用晚膳,这些日子只能从家仆的传达中听到他留下的叮嘱。
“姑娘尝尝这道鲜菇,是嬷嬷上午采回来的。”
温琼近日胃口极好,出去走一走都要带个小篮子,揣上几道充饥的小糕点零嘴,走到一半篮子就空了。
尤其是接回来宋嬷嬷后,桌上每道菜都是她爱吃的,温琼看着铜镜里自己的下巴都圆润了不少,可每每坐到餐桌前,便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多吃两口。
宋嬷嬷说,她这是没了心事,所以吃嘛嘛香。
阿瑶将餐盘都收拾好让小涟拿走,给温琼倒上漱口的茶水,笑道,“锅里还熬着鱼汤,是阿慎在河里捉回来的一条大肥鱼,等会儿姑娘再喝一碗汤。”
外面雨声哗的一下又变大了,空气中泛着凉意,温琼坐在窗边软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胃,倚靠着身后的软枕,懒洋洋的连脑袋都不想摇了。
“不喝了……”
说着,她耳朵灵敏的听见哗啦啦的雨声里似乎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探手推开了虚掩的窗子,看到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疾步冲到屋檐下。
那人似有察觉,头微侧,深邃幽暗的眸子看了过来,对上那双映着温柔烛火的柔婉浅瞳,他眼中的凌冽寒意瞬间化作一抹柔情。
屋檐下的灯笼被风雨吹得乱晃,烛光时明时暗,男人一袭墨袍被彻底淋湿淋透,他摘下额间的白锦玉额,俊美的眉眼间染上几分温色。
温琼只看见男人张了张嘴,雨声盖过了他那点声音,她却感觉那人清晰的在她耳边温柔喊了一声——“阿琼。”
她眉头紧蹙,觉得不对劲。
自从离开渭城后,但凡她眉头皱一下,姚宣辞便立刻顺着纵着,完全不见软禁她七日之时的强硬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