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水门计划（三）鱼雷节拍
“日本的国运从这一天开始，被帝国海军彻底改变，如果说之前日本这艘船想把自己的航向偏向西方，在被中国的大船撞了这一下之后又重新回归了东方，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是大势已定！”
——《走向最强·大明皇家海军战史》
“轰！”船体侧弦的外板被高爆弹炸开一个口子，金属弹片伴随着高压的冲击波在整个船舱里面蔓延，人体的脆弱在这种物理学最暴躁的体现方式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肌肉、脂肪、内脏和最坚固骨骼都抵抗不了这种暴动的伟力，千分之一秒后，还没有在瞬间死去的人他们的神经才把痛楚传达给他们的大脑，但是用了好几秒钟他们的大脑才从眩晕中接受了这些反馈。
“ああ！撃たれた！（啊啊！我中弹了！）”
“伏せろ！血が流れている！（卧槽！我血流满地啊！）”
“足があるよ！ママ！死にたくない！（我的腿啊啊啊啊啊！妈妈！我不想死啊！）”
舰艏的上浪随着舰体侧面破开的破口灌进了船舱里，倒是把船舱里原本刚刚点着的火焰给扑灭了，而在甲板上的炮位中，恐怕是这个时候最接近修罗地狱的地方了，在双方舰队接近到1500米之内以后，哪怕是防护良好的明军装甲巡洋舰的炮廊也已经无法保证炮手们的安全了，就连巡洋舰的烟囱也被各种榴霰弹的弹丸打得千疮百孔。
“轰！”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日本人的大口径重炮也终于开始有了成绩，和“永丰”对射了近一个小时的“严岛”号320毫米主炮终于取得了命中，兵器会议议长赤松则良当初从法国海军军备库中为“严岛”拍板的这种重型舰炮终于提现了它的设计人员对于它的期望，弹重450公斤的320毫米炮弹以600MS以上的着速砸在了“永丰”号的120毫米上部装甲带，虽然苦味酸装药过于敏感会导致炮弹过于敏感，不过这枚炮弹还算争气，在穿透了120毫米上部装甲带的瞬间爆炸，这枚炮弹摧毁了两个150毫米速射炮的舰位，而且几乎杀死了全部的炮手，不过由于之前同俄国人交战中的经验，这次没有哪个王八蛋敢继续在炮位堆积过多的炮弹和发射药了。
但是这枚炮弹还是给“永邦”号造成了很大的损伤，虽然没有堆积弹药，但是炮位上到底还是有一些待发药包的，所以不仅副炮火力受损，而且被引发的火灾短时间内无法扑灭，火灾引起的浓烟却让整个舰体后方的火炮难以瞄准目标射击，而接下来又有一枚320mm主炮炮弹如有神助般的再次命中，这枚炮弹倒是被150mm的主装甲带挡住了，不过这记直拳还是把“永丰”的侧舷装甲打的够呛，虽然没有击穿但是巨大的动能让装甲带向内凹了进去并且产生了破损的裂口和进水。
不过“永邦”吨位毕竟在这，身强体壮非常抗揍，相比之下“严岛”此刻更加不堪，在面对“永丰”这种堪称全世界目前顶级装甲巡洋舰的对手交战一个小时之下，侧舷没有一寸装甲、几乎完全赤身**的“严岛”此时只有2门主炮和2门120毫米副炮还能够开火，而此时明军巡洋舰编队当中情况最糟糕的实际上是队伍末端的“永昌”号。
一打三毕竟还是压力山大，尤其“丹后”的两座双联9。2英寸主炮旋台都有厚重的装甲炮塔保护，“永昌”的210毫米主炮也砸不开这个乌龟壳，所以在交战距离拉进之后“平海”就非常难受了，一方面被多枚9。2寸mm炮弹命中，另一方面两艘二等穹甲巡洋舰的火力投射量也真不是能轻易忽略的，一打三的“永昌”被打的全舰像狗啃的一样“永昌”本身也不是一个善茬，凶悍的火力把对面打得也像狗啃一样，不过毕竟是战列舰，核心区防护还不是只有210毫米舰炮的“永昌”能够威胁的。
但是，挨最毒的打往往也有最佳的战绩，永昌先是在交战35分钟后把“浪速”弹药库给扬了点了天灯，然后又把高千穗接着一通胖揍，而且同样端了高千穗的司令塔，干掉了一艘巡洋舰，重创一艘，而且大概干掉了两个舰长，目前的MVP没跑了。
不过相比之下，最纠结的是另一个战场的几级防护巡洋舰，他们被日军的6艘巡洋舰缠住了，5艘日军防护巡洋舰和一艘带甲巡洋舰现在也清楚自己的本队情况似乎不好——因为明显能够看出来自己这边军舰上面的火光和浓烟更大一些，所以他们迫切的希望能够尽快的解决面前的这四艘中国人的防护巡洋舰，不过四艘明军巡洋舰的损管队员都是超水平发挥，加上这四艘巡洋舰也清楚自己就是拖延时间的，根本没有和日本人这6艘巡洋舰硬碰硬的想法，双方一直在海上互相“扭秧歌”，在这种不断改变方向和距离的复杂情况下，日本人相对稚嫩的炮手就比较抓瞎了。
“差不多了。”邓世昌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脱离接触吧，我们这边倒是无所谓，只是在打下去，跟在后面的几艘巡洋舰恐怕是撑不住了，耀堂还等着吃肉呢，我们就别在这里吃独食了，通知耀堂，客人现在不想进屋，自己回来吃饭，右舵50，我们走！不过不要走远，别让日本人到时候掉头把左舷转过来。”
“永靖”号率先划出了一道弧线，舰艏偏向右方开始脱离，明军的装甲巡洋舰基本都能够保证水线处的大致完好，基本上还都能维持18节的持续航速，可以说一个小时的高烈度海战打下来，虽然看起来舰容比开战之前要凄惨那么一些，但是就整体来说，航速不掉转进自如。
伊东祐亨肯定是不希望就这样脱离接触的，如果继续拼下去的话，他有把握能够拼个两败俱伤，但是原本日本联合舰队本队的整体航速相比于明军的装甲巡洋舰就低了不止一筹，这一个小时的交战下来，“富士”、“八岛”和“三笠”这些的情况相对还好一些，“严岛”现在甚至侧倾超过8度，舰长不得不下令向另一侧的船舷注水来保持军舰的平衡，航速也只能勉强维持在11节12节的样子，“丹后”号的无防护区也被打的千疮百孔，进水严重，航速此刻也和“严岛”差不多，虽然他们都还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但是航速上的劣势是注定追不上中国人的装甲巡洋舰的，就算他们现在的状态完好他们的航速都追不上，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样子。
这个时候伊东佑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当初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们这么热衷的追求巡洋舰的航速，在他看来，军舰的航速只要有个差不多就可以了，多装几门火炮难道不更好吗？这个时候他终于理解到高速军舰对于低速军舰在交战权上面主动性的优势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交战主动权完全在高速舰的手里，在高速舰面前，自己打的真的是太憋屈了！
当中国人的巡洋舰开始拉开距离之后，伊东祐亨看起来似乎已经突然老了几岁，他用沙哑的声音下令道：“传令全队所有舰只，现在向本队靠拢，准备警戒明军的鱼雷巡洋舰！”
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那些原本准备在前方堵截他们的中明军“三等鱼雷巡洋舰”已经开始整体转向了，而他很确定明军无论是旗舰还是其他的军舰都没有挂出旗语——或者是发出什么声响和光源信号，而双方隔着十几公里配合的却如此默契——他越来越确信中国人有一种他们不清楚的通信手段了。
毕竟现在是1894年，距离历史上1895年5月7日在彼得堡俄国物理化学会的物理分会上，波波夫宣读那篇著名的《金属屑同电振**的关系》论文和演示无线电机原型还有将近一年，但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伊东祐亨还是察觉到了异样。（1893年，尼古拉特斯拉在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首次公开展示了无线电通信，在为“费城富兰克林学院"以及全国电灯协会做的报告中，他描述并演示了无线电通信的基本原理，不过毕竟没有实物演示，所以在这我滋瓷波波夫，至于马可尼拿出实验装置也是1896年的事了，）
不过他注定没有功夫去深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毕竟是一个军官而不是一个物理学家，看着12艘以几乎28节高速冲过来的“鱼雷巡洋舰”，伊东祐亨开始思索应对的策略，在他看来鱼雷巡洋舰虽然威胁很大，不过一艘鱼雷巡洋舰一般也就3到4个鱼雷发射管，同时只能发射一到两枚鱼雷，而且这个时代的鱼雷射程一般在300米以外就没有什么准头了，如果保持密集编队在这些鱼雷巡洋舰的鱼雷射程外用炮火驱散他们，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多大的威胁。
他也不是不想把基本完好的左舷用来迎敌，不过这意味着他需要把舰队来个180度的大转向，敌人舰队面前随便进行这种敌前大回转，你以为自己是谁？东乡平八郎么？你以为你的敌人是谁？毛子么？真当是个海军都有德国佬转进的水准么？（舍尔在日德兰的转进水平就算是英国人也是叹为观止的）
“做好战斗准备！绝对不能让这些东西靠近我们500米之内！”为了保险起见伊东祐亨把危险距离提高了200米，而且他把后面的5艘防护巡洋舰叫回来除了要用他们的火力弥补本队因为长时间交战副炮等速射火力损失严重之外，也未尝没有关键时刻让这些船堵枪眼的想法。
如果蔡廷干知道伊东祐亨在想什么，一定会放声大笑：“你根本对猎舰骑脸一无所知！”
当12艘猎舰以整齐划一的两个6舰编队靠近的时候，伊东祐亨的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是这个时候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拿起望远镜盯着远处正在同自己反航向逼近的明军“鱼雷巡洋舰”，不得不说这些“鱼雷巡洋舰”相比于现在主流的鱼雷巡洋舰更加细长，也确实更加漂亮，哪怕是身为敌人他也觉得这实在是一群漂亮的船，可以看出这些“鱼雷巡洋舰”也分成两种，数量少一些的可以看到有装备大概4门4英寸左右级别的舰炮，而另一种火力似乎弱一些，恐怕是明军采购的不同的两种新式“鱼雷巡洋舰”。
当这些小家伙进入5公里的距离，联合舰队就开火了，虽然这个距离别说是这种小体型高速舰的东西了，就算是一艘一等战列舰也没有那么容易取得命中，不过这个时候肯定没有人去提什么3km外不得随意开火浪费弹药之类的战术条令了，几发炮弹和一艘军舰哪个更贵，联合舰队上下心里都是有些逼数的，反正这种距离上的炮击是随缘的，万一呢，你说是不是？不过今天的天照大神可能确实不在线，直到这些小家伙冲进3000米之内，也没有取得任何命中。
然而，当这些小家伙接近到3公里内的时候，突然他们原本的单纵队开始划开，以扇形开始展开并且最终成为一个很有层次感的梯形，这些鱼雷巡洋舰上的火炮也开始射击，与此时同联合舰队终于有了命中，首先是更容易命中的榴霰弹——可以看到有两艘“鱼雷巡洋舰”都被中口径火炮的榴霰弹击中，可以看到一艘船舰艏的主炮炮位上爆开了一团血雾，57毫米、47毫米、37毫米和25毫米各种小口径速射炮和连珠炮都把弹丸泼洒出去，对于这种船来说，哪怕是榴霰弹都是极具杀伤力的，此刻的他们就像一群向着战壕冲锋的轻骑兵，一往无前！
不过冲锋的过程总会伴随着伤亡，一枚120mm的高爆弹直接命中了其中一艘“鱼雷巡洋舰”的舰尾，似乎是摧毁了它的传动装置，它的速度肉眼可见的一下子慢了下来，对于非WOWS的驱逐舰来说，他们是没有大宝剑这个魔法技能的，不可能马上就修好然后冲上去接着打，不过其他5艘猎舰却在1500的距离上开始回转，把自己的侧舷露了出来。
日本人炮手们看到这一幕兴奋了起来，他们以为是敌人惧怕他们的火力而掉头准备跑路，甚至为此把侧舷都完整的暴露给他们，于是更加兴奋的开火射击，并且再次如有神助的把一枚152毫米炮弹送进了其中一艘猎舰的舰艏，直接把它的舰艏给炸没了，一时间“半载”的呼喊声在炮位上响起，刚才一个小时高强度近距离拼刺刀的交战下有些低沉的士气似乎也涨回来一些。
只不过和炮手们的兴奋相反的是伊东祐亨的恐惧，他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不是他映像中的单管鱼雷发射管，而是一座座布置在中轴线上的3联装鱼雷发射管！！！
而且现在的距离有1500米吧！他们现在就发射鱼雷？
蔡廷干在猎舰低矮的指挥塔里透过观察窗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狠狠的一挥手，3枚450mm九三式蒸汽动力鱼雷以39节的航速冲了出去，九三式蒸汽动力鱼雷有两种模式，一种是39节下射程1800米，一种是35节下射程3000米，虽然可以在更安全的位置发射鱼雷，但是蔡廷干还是把发射距离压到了1500米，因为在昨天对鱼雷调试和定深的时候他就把鱼雷设定成39节的高速模式，既然要干那就要见血封喉！
5艘猎舰打出了一个巨大的扇面，24枚鱼雷拉出了24道洁白的尾迹，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冲向了日本舰队！蒸汽瓦斯鱼雷的航迹是那么的明显，几乎所有的日本官兵都看到了海面上这令人惊恐的一幕，而更惊恐的是后面还有6艘“鱼雷巡洋舰”正在准备以同样的手段进行另一波雷击！！！
“解散编队！各自回避！解散编队！各自回避！！解散编队！各自回避！！！”伊东祐亨扯开了嗓子，丝毫不顾及他之前努力保持的风度大吼起来，整个联合舰队此刻完全陷入了混乱，有的军舰在看到旗舰“各自回避”的旗语前就开始规避鱼雷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想过会有这样一支一次性丢出来几十枚鱼雷的雷击舰队！
看着越来越近的鱼雷，在“富士”号舰桥里的伊东祐亨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日本联合舰队真的在一个下午，就输掉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