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舫弯下腰,将滚落到矮榻边的银子捡起来,在手心垫了垫,道:“多谢高老爷。我就不打扰高老爷,告辞。”
“真是没出息,跟那狗一样,扔到地上的骨头,扑上去就舔着吃。”高兴旺与高兴才两兄弟,望着荀舫的背影,大声嘲笑不止。
高掌柜笑着道:“大郎二郎莫要胡说,君子才不是嗟来之食,小人哪讲究这些。”
荀舫听着他们父子的奚落,打量着绿树成荫的院落,不由得笑了。
温屿等到快到半晌午,荀舫还未归来。等下午后还要去群芳楼,只得先去煮饭。
夏天热,灶房的活计都归荀舫。温屿将水舀进陶罐,忍不住喃喃骂道:“狗东西还不回来!”
正要生火时,狗东西荀舫,恰好进了角门。
温屿听到动静,她忙从灶房走出去一看,见是荀舫,他双手提着东西,眉毛一挑,道:“你不是去找高掌柜报仇,改去打草谷了?”
荀舫冷笑一声,道:“中午不用做饭了,我买了冷淘。”
天气热吃冷淘最好不过,温屿看过食铺卖冷淘,一碗要三十大钱,她一直没舍得吃。
听到有冷淘吃,温屿赶忙上去,很是热情地接过荀舫右手的罐子。
“小心些,等下将罐子还回食铺,能拿回五个大钱的抵押。”荀舫道。
温屿哟了声,“荀公子竟然懂得平民百姓的艰辛,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荀舫无视温屿,将罐子放在天井的石栏杆上,去灶房舀水呼噜噜洗脸。
温屿已经打开罐子吃了起来,冰凉带酸甜的面条,加上黄瓜丝,薄荷叶,吃进去简直神清气爽。
她瞄见荀舫在低头洗脸,偷偷去夹他罐子里的黄瓜丝。
荀舫抬头正好看到,他喂了声,“偷儿温屿,不许动我的!”
温屿飞快地将黄瓜丝塞进嘴里,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吃自己的冷淘。
荀舫洗完脸,也不擦拭,手脸带着水珠走过来,赶紧将自己的罐子挪到一边去,防备地背着她:“敢再来,打断你的手。”
温屿朝天翻了个白眼,问道:“你不是去报仇吗,事情如何了?”
荀舫一边吃着冷淘,一边将去高掌柜家的事情说了。温屿听得顿时没了胃口,捧着罐子,望着眼前寒酸的小院。
“我后来又打听了下,高掌柜穷苦出身,当年在私塾做粗活,认识了温举人,后来一路跟着温举人,在温氏的铺子做事。”
荀舫呵呵道:“高掌柜今朝的享受,本该属于你。”
温屿面无表情盯过去,骂道:“闭嘴,少火上浇油。”
荀舫冲着她笑,凑过来眨眨眼:“姓高的宅子,真是不错。我打算抢过来,你意下如何?”
她的豪宅,她的钱财,那还了得!
温屿想都不想道:“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