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唇边浮现出梨涡,眼睛里亦露出点点笑意:“沈侍郎不去白云观讲道,真是可惜。好,那我就收下了。”
沈铭逸拱手:“谬赞谬赞。实在是这段时间,我也有许多苦恼之事,就多翻了几本《南华经》。”
“哦?”萧然疑惑。
沈铭逸道:“是武襄王一事。我负责主审,其罪行简直是十恶不赦,死不足惜。每每看到案卷上记载的被武襄王部下残杀的百姓与士兵,我都痛心疾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的罪行!”
萧然一时默默无言,安慰道:“沈侍郎不必苛责自己,当时你又不知道此事。眼下你既是主审官,我相信你定会秉公处理,为那些冤死的人们讨回公道。”
沈铭逸的睫毛颤了颤。
“皇上已金口对武襄王一案作出判决。”沈铭逸道,“武襄王及其家族成年男子皆被斩首,女子充作官妓,其余人等流放千里。三皇子上交罪己书,退还全部赃物后,前往白云观,洒扫清台,静修己身。”
萧然叹道:“只是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沈铭逸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一旁,气愤道:“只恨我没有早点知道此事!”
萧然还想再劝,门外传来敲门声。
日照在外面禀告:“娘娘,七皇子来访。”
七皇子?
他来干什么?萧然疑惑。
还没等萧然开口,沈铭逸站起身,拱了拱手:“叨扰贵妃娘娘多时,微臣先告辞了。”
说完,他直接拉开门,走了。
路过叶慎时,沈铭逸的脚步没停,直直地撞了过去。
最终,还是叶慎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免两人相撞。
两人侧身而过时,叶慎一把拉住沈铭逸,嗓音有些沙哑:“好不容易相见,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沈铭逸一拂衣袖,满脸冷漠。
叶慎的手被拂开后,又再度伸手紧紧拉住沈铭逸的衣袖。
他并未再开口,只是微微垂着头,纤长的眼睫黑压压地压下,脸上浮现出几分祈求的神色。但衣袖下,他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无论沈铭逸如何扯袖子,都无法再离开半步。
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萧然十分疑惑,同时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笑意吟吟,玩世不恭的沈铭逸露出这么强烈的感情。不过,虽然沈铭逸面露厌恶,动作避之不及,但萧然就觉得,他的眼睛里还藏有其他情绪。
而更奇怪的是叶慎。
他贵为皇子,三皇子倒下,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储君,身份尤为尊贵,但他竟会对臣子露出恳求的表情,甚至还拽住臣子衣袖不松。
萧然感觉思绪有些混乱。
“七皇子来得巧,正好沈侍郎送了些茶点,一起尝尝吧。”两人僵持在门口也不是回事,萧然便递了一个台阶。
“不。。。。。。”沈铭逸一个“不”字刚说出口,叶慎反手牵着他的手,半强硬半抱地将他推进屋中。
将挣扎不休的沈铭逸按到椅子上坐下后,叶慎抬头,对萧然笑了笑:“有劳娘娘了。”
萧然愣了愣:“哦,好。呃。。。。。。日照,你去泡茶,再端几碟糕点。”
日照应声去准备了。
萧然也走进来坐下,笑道:“七皇子解除禁足了?”
叶慎点了点头,笑容清雅:“承蒙娘娘挂念,皇上于三日前解除了儿臣的禁令。”
“那就好。”萧然道,“恭喜七皇子自由了。”
“多谢娘娘。”叶慎拱手。
沈铭逸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七皇子怎么规矩这么大?这又没外人,何必一口一个娘娘、儿臣的?你不觉得累,我听的还累呢。”
叶慎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道:“我错了,我这就改过来,你不要生气。”
沈铭逸扭过脸。
旁观的萧然,再度被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