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桃跟着俩妹妹爬着木楼梯上去,楼上层高度不够,又无窗户,只有沿边的缝隙透进来一丝微光,昏暗又逼仄,让人感觉沉闷不适。
林春荷迅速地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递给她:“姐,给你。”
林春桃怔住了,只见林春荷穿着小裤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动作麻利得像是做过无数遍。
林春杏瞧着林春桃在发呆,拿过老三的衣裳塞进她手中。
“你快换上吧,把你这湿哒哒的衣裳脱下来我去洗一下晾上,现在日头好,一会儿就能晒干了。”
林春桃捏着还有妹妹体温的衣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裤脚都才到小腿位置,边上的线头洗得发白,林春杏身上的亦是如此。
想到记忆中姐妹几个不受待见的样子,林春桃算是明白了,没有娘的孩子手里又没钱,干什么活都有她们的一份,吃好吃的,做衣裳就轮不到她们。
姐妹几个一人一身衣裳,穿了数年,换洗的都没有。
她急忙把衣裳换下来递给林春杏,随后道谢:“多谢二妹。”
林春杏拿着衣裳匆匆走了,屋内只留下她和三妹林春荷。
“姐你快进来。”
林春桃确实感觉有些冷,钻进被窝和林春荷挤在一起,她们的床其实也不是床,就是稻草铺在楼板上,又在稻草上铺了一层布,上面盖的被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填充物,硬得都不贴身。
她梳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
这里是益州郡宣和县下的大坪乡双子寨,地处西南。
原先叫天兴国,前两年被隔壁的永晟国收入麾下,改名为益州。
改名后,皇帝下了一道政令,让中原百姓迁来益州。
原身是益州本地人,是双子寨林家三房的长女,她有四个叔伯,一个姑姑,姑姑比原身还小两岁,是老太太心里的金疙瘩。
至于孙女们,都是一根草。
不过是其他的堂姐堂妹们有亲娘在,不至于让她们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但原身和三个妹妹就不一样了,亲爹是个只会窝里横的废物,老太太不给钱做衣裳也就不说话了,原身害怕老太太,也不敢去找,姐妹几个就像是一根枯藤上的小苦瓜。
这日子她过不了一点,得想法子赚钱。
但眼下最急切的,还是如何不被‘卖’掉。
说肯定是说不通的,这一大家子没分家,她的聘礼进来对谁都有益,没有谁会帮她。
干架她势单力薄也打不过,如果对方下了聘礼,她可能就会被强迫带走,那可就更糟糕了。
这时候要是有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当一下挡箭牌就好了。
但时间紧迫,她要去哪里找这个人?
林春荷侧眸看着发呆的姐姐,心生担忧。
“姐,你在想什么?”
“还在想成亲的事?”
林春桃闻声扭过头,看着身边的瘦瘦的丫头,柔声说:“在想如何不嫁给那个老鳏夫。”
林春荷有些沮丧,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林春桃。
“姐,你可千万别再去跳湖了啊,今天小妹都被吓哭了。”
她隐去了自己和二姐也被吓哭了的事实,她再也不想看到姐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