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您也慢走哈。”虞兰芝飞快钻进自己的小骡车。
谁知陆宜洲也跟了上来。
“你干嘛啊?”她小脸一板。
这个小娘子压根就没想起面前的人是未婚夫,前不久惹毛过她数次,被她又打又骂,最后负气离开圆丘,一声招呼也未打。
如今见了面,她怎么不骂他?还客客气气敷衍着。陆宜洲轻轻抿住唇,乌亮的眼睛深不见底,“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抓不住重点啊。”
虞兰芝一愣,“什么重点?”
“先走再说。”他自来熟地吩咐小厮赶路。
“不是,你自己没车吗?”
“没有。”
“那你怎么来的?”
“骑马。”
“再骑回去啊!”
“累了,我想坐车。”
也不是不能把陆宜洲踢下去的,但踢之前,她把各种头绪整理了一遍。
这一脚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
可就覆水难收。
她得接受一个现实,梁元序娶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意味着她与陆宜洲成亲的可能性几乎为一百。
今天踢了他一脚,将来他关起门报复,谁也救不了她。
虞兰芝默默收回伸出一半的脚尖。
陆宜洲扫了一眼她的脚,抬眸笑道:“芝娘,你要去哪儿?”
“东市。正好送你回仁安坊,也不用绕路。”
“冬猎,你想不想去?我可以带你。”陆宜洲抛出一个致命的诱惑。
虞兰芝明显睁圆了一点杏眸,轻咽了下,强自镇定道:“先不了,我,还得在家念书。”
“你表姐也去,你不去撮合我跟她?”陆宜洲问。
“你多积德行善,少说点话,比什么都有用。”
“行。”
“?”虞兰芝掀起眼皮瞟他。
“你不去,我正好轻装上阵。”陆宜洲一脸愉悦,“许久没与梁元序切磋。是了,有什么想要的不,我看着给你抓两只。”
虞兰芝已经放下了从上车就抱着的手臂,幽幽望着他。
“怎么,有他在,也请不动你?”陆宜洲捏捏她紧绷绷的粉腮。
虞兰芝有气无力推开他,掉转身子趴在窗前,假装欣赏沿途飞掠的风景。
前一刻还答应“积德行善”的陆宜洲,这一刻就开始多管闲事,硬是捧住她故意别开的脸,凑近她。
在他漂亮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里,虞兰芝看见自己狼狈的涂满眼泪的小脸。
那日初冬的太阳淡淡的,陆宜洲身上的味道也好闻到要命,最难得的是他没再说挤兑她的话,还把肩膀借给她,任由她全无形象,抽抽搭搭地哽咽。
陆宜洲将她完全揽进怀中。
虞兰芝借力攀住他,脑袋一歪枕着他肩,眼泪簌簌而下,淌进他衣襟。
冰凉的,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