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穗琢磨他这句话，其实明白他的用意。
林家案子还悬着呢，如今圣上对他防备极深，这时候要是牵扯进周家的闺女，那才真是一锅粥。
他这是怕连累了别人，也是怕耽误小姑娘一辈子。
姜穗穗语气变得柔和下来。
“你放心，我会劝劝她，这事儿你做得没错。”
“替我向周小姐道歉。”
“我欠不起，也给不了。”
他说完这句话，再不停留，大步消失在夜色中。
周府主院，正值更深露重。
老夫人房里的灯还亮着，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丫鬟也没有。
姜穗穗推门进去，就见床榻旁坐着个团团缩成一坨的小姑娘。
红肿的双眼，小鼻尖冻得通红，还拿帕子胡乱擦脸。
看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往被窝里钻，好像全天下都欠了她似的委屈模样。
“小祖宗，你这是打算哭到天亮？”
姜穗穗把药箱放下，一屁股坐到炕沿上。
“你倒是有本事，为个男人想把命搭进去？”
周莹莹哽咽地瞪了她一眼，本想反驳，却憋半天只冒出一句。
“大嫂你懂什么！”
“我当然懂。”
姜穗穗挑眉。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觉得满世界只有他最好。”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是什么处境？”
“皇帝盯着呢，他父兄冤案未雪，说不好哪一天脑袋搬家。”
“他要真答应娶你，是害你，不是爱护。”
这些话，她自己当年也曾对病房里的小护士讲过无数遍。
感情归感情，人活这一遭，总不能为谁连命都不要吧？
可是少女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周莹莹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倔强地望过来。
“可我就是喜欢他！”
“从小到大，我就认定了他！”
“喜欢可以，但不能自虐。”
姜穗穗拍拍她肩膀，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的小瓷瓶递过去。
“这里面是安神丸，一会儿吃两颗，好好睡觉。”
“明天醒了打扮精神点，要送人远行，总不能顶着两个核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