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还在那儿咂摸滋味儿呢，越说越来劲。
“还不止呢！我那老姐妹说啊，永秋那厂子现在是铆足了劲儿干，效益一天比一天好！听讲啊，最近又给工人们涨工资了！厂里那些干活的，一个个都乐开了花，都说永秋这老板当得敞亮，够意思！”
她拍了拍旁边张大妈的胳膊，十分感慨。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初老宋家那个闷葫芦似的二儿媳妇，现在能有这番出息？都说她现在是点石成金的手，干啥啥成！”
宋嘉山在后面听得牙根子都快咬碎了。
涨工资？还不是当初从宋家抠走的本钱？！
他妈的，凭什么？！
这股邪火再也压不住，宋嘉山往前探了探身子，故意拔高了嗓门，阴阳怪气的开口。
“我说两位大妈，唠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小破制衣厂，有啥好说的？”
他这一句话，把正聊得起劲的张大妈和刘大婶都吓了一跳。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见是宋嘉山，脸上的表情立马淡了。
这小子不就是老宋家那个游手好闲的老二宋嘉山吗？
听说前阵子走了狗屎运，混进哪个服装厂当了个啥小领导，整天人五人六的。
刘大婶眼神闪了闪，但面上还算客气。
“哟，是嘉山啊。什么叫小破厂？永秋那厂子现在可出息了，给部队做大单呢！”
宋嘉山嗤笑一声，下巴抬得老高。
“部队订单算什么？做的还不就是些土得掉渣的军大衣、劳保服？我跟你们说，那玩意儿能挣几个钱？”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地抛出他憋了一路的话。
“要说挣钱，还得看人家艾米！那才叫真正的牌子货！我跟你们讲，艾米服装厂，那款式，那料子，啧啧，跟国际接轨！永秋那个小作坊，拍马也赶不上！”
他刻意把“永秋制衣厂”说成“小作坊”，又把“艾米”捧上了天，一褒一贬，得意洋洋地等着看这两个老娘们儿被镇住的表情。
让你们再捧喻永秋那个贱人！
两位大妈对视了一眼。
“艾米”这个牌子，她们在市里百货大楼见过，广告打得挺响。
刘大婶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大妈眉头先皱了起来。
她前段时间正好禁不住售货员忽悠，买过一件“艾米”的的确良衬衫。
“艾米？嘉山，你说的是市里百货大楼卖的那个艾米牌？”
宋嘉山见她们果然知道，更得意了。
“可不就是！张大妈，您瞧瞧，连您都知道，说明人家艾米多有名气！”
谁知道张大妈听了这话，不但没露出羡慕的表情，反而撇了撇嘴，一脸的不赞同。
“有名气是有名气，那质量可就难说了！”
“我上个月就买了一件他们家的衬衫，看着是鲜亮，料子薄得跟层纸似的！下水洗了一回，那颜色掉得，把我的白毛巾都染花了！花了我十几块钱呢，就穿了一次，领子那就开始脱线！要我说啊，这艾米就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还不如永秋厂里做的那些工装实在呢，虽然样子普通，但布料厚实，针脚也密，穿个几年都不带坏的！”
她越说越觉得宋嘉山这小子不靠谱，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鄙夷。
“你拿这艾米跟永秋厂比？哼，我看是比不上！”
啥玩意儿？！质量不行？掉色？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