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陆娆带江玉来诊脉，当时解毒的药方，就是因为价格太高，陆娆才放弃了让江玉用药。
虽然在镇子上开了铺子，可大概能赚多少他心里大约有数。
“娆娆。”
邱雅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方才的话她却听到了。
虚弱无力的嗓音仍旧温柔：“娆娆，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即便用药也是白白浪费。”
陆娆打断邱雅，对大夫郑重的道：“您尽管用药，先治风寒。”
孙大夫不太意外，毕竟是至亲，很多人宁可倾家荡产，也会去搏那一线希望。
“她的风寒严重，用药得格外仔细，药效会因此而流失，想要治好风寒最少得吃七天药。”
之前给陆娆、宋竹青开药，都因为两人年轻，只开三天，因此特别提醒了一句。
刚好江玉烧好热水回来，听到这话拽了拽陆娆衣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孙大夫。
陆娆感激不已，直接把荷包取出来交给江玉：“那就麻烦你了。”
江玉收下荷包，对孙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若非他交流不方便，断然不会让刚好点儿的陆娆顶着风吹去请大夫。
即便熟悉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孙大夫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简单至极的动作，竟然能每次都准确读懂。
陆娆坐在床边，重新换了条湿帕子敷在邱雅额头。
“娘，您别这样自暴自弃，只要活着一天就总会有法子，孙大夫无法治好心脉受损，可也没说不能治。”
陆娆握着邱雅的手，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唯一的血脉至亲，她还没好好与邱雅相处过，竟然会面临分别，好在孙大夫没有直接断言没得救，就表示她们还有希望。
冯嬷嬷退出房间，呼吸着湿冷的空气，低着头抹泪。
“娆娆，娘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家里突遭变故，娘这身体本就承受不住，是担心你才硬撑着过了这么久，若非有你，娘早就去了。”
邱雅反握着陆娆的手，不知是身体缘故，还是即将面临生离死别，邱雅眼角有泪珠滚落。
“娆娆，娘真的撑不下去了，即便这次过去，也必然有下次，我们不再有之前的富足生活，没有那么多银子可肆意挥霍，就让娘去吧。”
陆娆擦去邱雅的眼泪，仍旧执着：“娘您少骗我，您身体从来不差，我们的确不再富裕，可也并没有很穷，只是治一次病而已，即便借也要治好。”
原本陆娆还不太确定，如今她已经全然明了：“孙大夫说，娘病倒的根源是大悲大痛，其实是因为我突然吐血晕倒吧。”
不等邱雅说话，陆娆又道：“娘若是坚持不治，我心中有愧，怕是不久后就会去找您。”
“娆娆！”邱雅大惊失色，大颗大颗泪珠掉落：“不许说这种话！娘的人生已经过半，你的才刚开始，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陆娆强压着心底的不忍，态度强硬：“我不管，娘您好好养身体，我自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