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当然没完!
沉玉端着苦荞茶,靠坐在床头出了神。
裴肃见她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血气,心想应是那雪蟾丸起了作用,便起身准备要走。
谁知两人挨在一起久了,裴肃的衣摆不知何时被沉玉压在了腰下。
他一动,便牵扯了她。
一个猝不及防,沉玉手中端着的茶便洒在了裴肃的衣襟上。
这人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的水墨长袍,深色的茶水洇湿了衣襟,天青色的布料上顿时晕开一片痕迹,水墨纹样被浸染得模糊不清。
沉玉慌忙伸手去拂,指尖却不小心触到裴肃的锁骨,两人俱是一愣。
“你今日……来曲院寺做什么?”
这茶渍是肯定擦不掉了,沉玉皱着眉,绞尽脑汁想办法。
“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裴肃忍着笑反问,顺势还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旁的青蘅已经“见怪不怪”了,只红着脸蹑手蹑脚地又退出了禅房。
屋内的气氛俨然有种说不清的混沌感。
沉玉知道,她今天欠裴肃一声“谢谢”,无论如何,因为有他在,她才少吃了不少的苦头。
可是今日来这曲院寺的人,大多是奔着看相来的,沉玉猜,裴肃也是。
“看相咯。”沉玉又胡乱地用手摸了摸他衣襟上已经半干的茶渍,咬着唇道,“这素袍的料子是哪间铺子买的,我回去赔你便是。”
“这?”裴肃饶有兴趣地低着头看她,似笑非笑,“这是御赐的蜀锦。”
沉玉闻言,刚想说她也可以赔他银子,就见裴肃已经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站起了身。
“今儿曲院寺里可不只有你们这些为了看相的小姐公子们,宇文煦他们择日就要回北齐了,今日,我是陪他们来了悟大师这里请经的。”
沉玉一愣,没料到这人竟是来办正事的。
“那……你快去。”
这下,沉玉便再也不敢和他开什么玩笑了。
裴肃点头,又叮嘱沉玉,“回头有人问起,只说今日给你医治的是院中僧人即可。”
“好。”大事上,沉玉是不敢马虎抬杠的。
裴肃转了身,但是没走两步又回过了头说道,“都这个样子,今儿这相,也不用看了,好好歇着吧。”
这话,颇有些一语双关,沉玉低了头,没吭声。
等裴肃走了一会儿,青蘅才悄悄地探进了头。
沉玉这会儿真的已经好多了,甚至都有力气打趣她了。
“你这丫头,躲得倒是快。”
青蘅这才如获大赦一般地长舒一口气,推了门进来以后张口就问,“小姐,你……认识靖远侯府的裴三爷?”
刚才煮茶的时候,青蘅已经找姜道隐弄清了裴肃的身份。
正因如此,她对裴肃就更怵了。
沉玉接过青蘅重新倒好的热茶,摇了摇头道,“不熟,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那今日……”
青蘅还想再说什么,忽听禅房门被人轻轻叩响。
她跑去开门,见门口竟站着那个一开始把她们带来此地的小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