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坐在高堂之上。
几十个商户坐的满满当当。
即便是其中生意做的最小的商户,身上的衣料也是商品,与城外的流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县衙喝茶,”王县令不急不慌的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郑员外听说生意做的不错,想必是发财了?”
郑员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起身行李道:“有劳大人挂心,勉强够养家糊口罢了。”
王县令嗤笑一声,“咱们安平县的商户,赚多赚少也是月月都要交商税的,郑员外可是一分也未曾交过,只进不出,可不是发财了么。”
在大安朝,员外其实是一个最末等的闲职,但是有了官名就可以不用再交商税了。
所以,有钱的富豪会给自己买一个。
这个官名就是郑员外十几年前重金给自己捐的,风光了好一段时间。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但是说到底也是犯法的。
真要计较起来的话,够郑员外喝一壶的。
这会王县令突然提起此事,他感觉自己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郑员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故作镇定的问道:“不知大人是何意?”
“你做这员外也十五年了吧,总共少交了多少商税,本官暂且不跟你细算。”
王县令斜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如今平安县有难,你这个员外郎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平县人,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家乡贡献一份心意?”
“本官也不多加为难你,你只需补交十年商税就行,此事本官自然会上报朝廷,日后若你郑家儿孙走仕途,名声上也更好听不是?”
郑员外踉跄了一步,扶着一旁的椅子才勉强站稳。
让他缓一缓。。。。。。
十年商税,按照他们家每年约莫一万两的收入,那八年就是一万两!
一万多两银子啊!这不是在剜他的肉么!
王县令的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怎么?郑员外这是不愿意了?若是如此,本官也不为难你,只是本官身为此地县令,眼底容不得沙子,一会本官就会写折子上报。。。。。。”
“不不不!大人说的哪里话,在下只是想起受苦的百姓心有不忍,方才一时时失了神。一万两银子,明天天黑之前,在下一定送到!”
郑员外心里在滴血,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万两银子说出就出!怪不得都说郑员外的生意一本万利啊!
他们这些小商户一年连本带利都赚不到这么多,郑员外说出就出了。
幸好幸好,自己这样的小喽啰,县令大人应该看不上吧?
王县令放下茶盏,瓷底与红木桌面相撞发出轻响。
他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向角落的陈掌柜:“听说陈掌柜的绸缎庄,最近进了不少西域的料子?”
话音未落,陈掌柜手中的茶碗已微微发颤。
真是怕啥来啥,他才刚刚默念不要点到自己。。。。。。
“大人谬赞,小本生意,不过是些寻常货物。”
陈掌柜勉强挤出笑容,额角却渗出细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