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公主倒也还好,偏偏昭阳公主与她年岁相仿。
两人难免被拿来比较。
昭阳只怕一直在嫉恨着她。
可前世的谢灵瑜一直谨慎小心,要不然也不会在十五岁及笄之前,一直独居与长安之外的上华宫。
这是皇伯爷赏赐给父王的避暑行宫。
她远离宫廷纷扰,独居于此,就是不想让那些个自认忠心不二的御史拿着错处。
时至今日,朝堂之上依旧有立女子为亲王,与祖制不合,与天下不容的声音。
与她而言,王爷身份是尊荣,亦是枷锁。
偏偏还有人因此这般嫉恨她,恨不得将她打入十八般地狱。
当初谢灵瑜被圈禁时,突然有一日有人送来了一座铜镜,华贵的跟那个简陋小院格格不入,开始她并不知这铜镜何意。
直到她从那个清晰的镜面里,看着自己一点点变得苍白干枯,如同一朵精心娇养着的花慢慢变得枯萎衰败。
那样的过程清楚而漫长,不亚于一次心理上的凌迟。
后来她才知,那个铜镜就是昭阳公主命人送来的。
果然,女人在折磨女人这件事上,总是能玩出别出心裁的花样。
“拿笔墨纸砚来,”谢灵瑜忽地扬眉说道。
春熙一怔,有些不解:“殿下,现在要用?”
这不是正梳着头呢。
谢灵瑜淡道:“现在。”
春熙虽不解,但还是立即转头吩咐人去准备。
待她转头,瞧着梳头婢女重新为谢灵瑜梳妆,而谢灵瑜脸上露出的点点笑意,虽觉得有些不解,却还是按捺了下来。
待纸笔备好,梳头婢子也正好替谢灵瑜挽好了发髻。
“殿下,要不您先用早膳吧,方才曹太医不就说,您的身子需得好生将养,”春熙又出言劝道。
谢灵瑜走到桌前坐下,提笔边写边道:“不急。”
待她洋洋洒洒写完了一页,这才抬起头,春熙有些好奇,却也没敢多嘴。
“待会让人将这封信递到宫里,呈给圣人,”谢灵瑜说道。
春熙有些惊讶:“殿下这是给写给圣人的吗?”
谢灵瑜抬手轻撑着下颌,淡然道:“我病了一场,皇伯爷如此挂心,我本就该亲书一封向他老人家谢恩。”
春熙闻言,脸上登时露出喜色:“殿下今个怎么想通了,先前殿下还说不可总是打扰圣人和太后,旁人可是求也求不到圣人的垂怜关怀。”
其实春熙说的还算委婉,要是搁旁人,只怕私底下都要骂谢灵瑜一句傻。
她的尊荣都是依仗着圣恩,如今她却偏要将圣恩往外推。
可不就是愚蠢透顶了。
从前她战战兢兢,她小心谨慎,最后还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好,既然前世不争是错。
那这一世,她便一争到底,只求个痛痛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