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舞娘便是上次谢灵瑜在红袖楼举办宴饮时,她和萧晏行两人进门时遇到的胡姬,端着酒杯而来的曼妙少女,如今竟冷冰冰的躺在床榻之上。
岂能不叫人感慨世事无常呢。
萧晏行在谢灵瑜说话的时候,其实也认出了这个胡姬。
他虽未曾喝下胡姬少女杯中的酒,却不厌恶对方,他并非全然铁石心肠之人,见这样一个无辜胡姬横遭此祸,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
“柳大人,我看他们身上并未外伤,反而是脸色发青,应该是中毒而亡的吧,”萧晏行扫了两人一眼之后,开口问道。
柳郗点头:“不错,应该是中毒,我们也第一时间控制了红袖楼里的所有人。他们说昨晚这个房间里并未听到什么激烈的打斗之声,而且在子时之后,这个胡姬还又让人准备一壶酒。”
谢灵瑜问:“酒呢?”
“仵作来了之后,第一时间银针试过,”柳郗沉着脸,微微摇头:“无毒。”
此时正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身上背着箱子,瞧见屋子多了几个人,虽不知官职姓名,低头行礼;“小的给各位大人请安。”
“这位就是我们大理寺的仵作薛九,”柳郗随口说道。
柳郗一心都在破案之上,直接扬起手中文书:“鸿胪寺将文书送了过来,你即刻过来检查此人身上的特征,确定他的身份。”
“是,大人,”薛九也不废话,直接上前准备扒开回鹘使者的衣服。
柳郗见状,立即说道:“我们都先出去吧,李长山你在此处陪仵作一起,务必将此人身份确认准确。”
李长山便是方才去鸿胪寺索取文书的大理寺丞。
因为要确认回鹘使者身上的特征,定会将他衣物撩起,所以谢灵瑜确实不适合再待在房中。
“幸亏少卿大人特地跑一趟了,”柳郗将人引到门外,边走边说道。
谢灵瑜摇头:“倒也不辛苦,毕竟回鹘使者初入长安就被杀害,只怕很快此事就会传到圣人耳中。我想不管怎么样,此事鸿胪寺不可能坐视不理。”
毕竟死的是个外藩人,要是一般藩客倒也罢了。
偏偏还是个回鹘刚派来长安的使者。
“大人今日还是骑马过来的吗?”突然柳郗又问了句。
谢灵瑜微怔,却笑了下:“柳大人忘了,我一般都是乘马车的。”
她这样的身份,确实很少骑马。况且她平常前往衙门,都是身穿官袍,穿着官袍的女子太过显眼了,任谁看了她一眼,都能即刻猜测到她的身份。
虽然现在贺兰放并未再跟在谢灵瑜身边,但是王府护卫依旧在秘密保护她。
别看她寻常乘坐马车,只带着车夫,但是身后却一直有护卫不远不近的坠着保护她。
“倒是我记岔了,”柳郗脸上似有些许歉意,随后说道:“待会仵作检验过被害之人身上的体貌特征,彻底确认这人的身份,文
书便会交还给鸿胪寺,所以还请两位在此处等待片刻吧。()”
无妨,既然来了,我们便不怕等待。()”
谢灵瑜本来就是想看看这件事,该如何发展。
此时,一旁站着的萧晏行,突然抬眸朝着窗外看去,他轻声问道:“大人来了这么久,楼里全都搜索过了吗?”
柳郗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神色淡然道:“自是如此,不过在有人发现死了人,到报官这段时间内,还是有人离开。”
“不过好在第一时间发现有命案的时候,正好有一队巡视的金吾卫路过,因此他们第一时间控制了红袖楼。当时离开的人应该是极少的,而且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熟客,特别是发现命案的那个时辰,几乎都是留在此处过夜的客人。”
“鸨母对这些人都很熟悉,即便有离开的人,我们也能在之后将人传召回大理寺问询。”
萧晏行听罢,原本清冷的眉宇突然露出清浅笑意,连眼角的弧度都柔和了几分:“是我僭越了,柳大人乃是断案行罚的高手。”
柳郗默了一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跟萧晏行的接触,说起来要比谢灵瑜要多的很。
毕竟之前谢灵瑜曾经亲自请他,指导萧晏行的科举之道,但是不管他跟萧晏行接触多久,他都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
而且萧晏行初初给人的感觉,是冷如寒冰,可是真的接触了之后,你会发现他并非像坚冰那样冰冷而不知变通,相反柳郗觉得他这人,更是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