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陷入了一片不知该说什么的尴尬境地,就连站在后面的贺兰放,都忍不住低下头,想要清清喉咙,却又觉得不太妥当,还是忍住。
就连此刻藏在书房后面暗房里,听到这番对话的萧晏行都忍不住想要扶额。
小殿下有时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不过谢灵瑜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故作淡定道:“柳大人莫慌,倒是本王有些失言了。”
“还望殿下莫要误会,我跟怀恩王子实非那等关系。”
谢灵瑜开门见山道:“既如此的话,你也不过是去喝个花酒而已,何必这般大费周章,让怀恩藏在本王的马车之下。”
柳郗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殿下说的是,下官确实不是单单去喝花酒。”
对于他这么痛快的承认,谢灵瑜反而有些意外。
“自打今年年初开始,长安城内的高利贷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下官本以为是回鹘人作乱,毕竟他们一直是整个长安城内最大的利贷群体,扰的民不聊生。只是下官在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却意外与怀恩王子相识。”
谢灵瑜的视线在他身上落了落,却并未再开口,反而是安静继续听着。
“他因为生计之事,又在长安市井里混迹,也从事起了高利贷这一行当,只不过他一向低调,不像那些回鹘人那般张狂。”
这句话倒是让谢灵瑜听得不由发笑了起来。
合着他们大周的高利贷行当,居然是被回鹘人和北纥人把持着呢。
“怀恩告诉我,从去年年末开始便有大批银钱流入,只是这些银钱将整个行当都炒热了起来,弄得不少人走上了借贷之路,最后卖妻卖女。”
谢灵瑜这下倒是明白了,柳郗和怀恩之间的关系。
“所以如此说来,怀恩王子确实跟你有关,只不过他是你的线人而已,”谢灵瑜说着这话时,指尖轻轻拂过面前的茶盏杯口。
这样的话,倒确实能说得通。
柳郗点头:“确实可以这么说,因为怀恩王子的身份特殊,下官与他接触也一直小心谨慎。况且他在长安城内,从事高利贷涉及敛财,若是传了出去,对他自身也有害。所以他当初答应帮下官的理由之一,也是为了封住下官的口。”
怀恩的身份特殊,他是北纥留在大周长安的质子。
但是一个质子却敢在长安,刀口舔血的敛财,不知是该说他不怕死,还是说他能能折腾呢。
这件事大概是无意中被柳郗查到了,于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共识。
怀恩帮柳郗的忙,去调查长安城内高利贷行当为何突然这般异常,而柳郗则是绑住怀恩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两人这也算是互帮互助,相互牵制对方。
“我本以为柳大人是铁面无私,眼底容不得一丝沙子,没想到居然也会这般行事,”谢灵瑜淡然说道,她的声线原本还有几分甜软,但是自从入了朝堂
开始,便连那一点温软都丢掉,那种清泠透骨的质感弥漫,犹如叮泠泉韵。
柳郗闻言,以头磕地:“下官自知处事不妥,望殿下责罚。”
“这次回鹘使者之死,跟你所调查的高利贷行当异常有关系吗?”谢灵瑜问道。
有些事情,一些小事儿看似子渺小,但是却能掀起巨大的波浪。
虽然柳郗一直未曾透露她究竟在调查什么,但是这件事只怕并非只是一个高利贷行当异常的问题,要不然她一个大理寺的少卿,何必追查大半年呢。
“在两个月前,整个高利贷行当的银钱一下迅速流出,这么一大笔钱流向何处,又准备做什么,下官也一直在调查此事。”
一大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