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妃见太后发问,自是不想说实话,但话又到这里了,又不敢随意欺瞒太后,她只得如实说道:“只不过是七郎还在时,偶尔提及的而已,那日阿瑜笄礼时,因为是崔老夫人作为正宾,我心头一时感怀,便不小心提及了陈年往事。”
太后这才明白,为何谢灵瑜会有此一说。
不过她随即想到什么,淡淡道:“既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谢灵瑜一瞧太后的样子竟好像不太想要提及这件事,她心底还有些惊讶,按理说崔氏乃是长安四大姓,论起来比裴家更有底蕴。
怎么太后对裴靖安满意不已,反倒对崔家却是一副往事无需再提的态度。
“这个崔休,我瞧着倒也不错,”谢灵瑜突然轻笑了声,淡然说道。
太后见她如此说,好奇道:“阿瑜竟喜欢这个崔氏的郎君?”
“皇祖母,不过是一张画像而已,哪里便能称得上是喜欢或是不喜欢了,不过瞧着有几分面善,看着叫人不生厌而已,”谢灵瑜走回太后身边,挽着袖子撒娇。
太后颔首倒是也赞同:“确实,这个崔氏郎君模样倒也俊秀,只不过他比之裴家四郎,却是有些声名不显。况且裴家四郎还是个探花,才华横溢,这样的郎君才堪堪配得上我们阿瑜。”
谢灵瑜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怎么,阿瑜是对裴四郎不满意?”太后没想到她居然会犹豫,毕竟裴靖安在长安实在是有名,出了名的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就连太后这般久居深宫的人,都对他有所耳闻。
谢灵瑜笑了下:“裴四郎在长安确实是声名远播,我听闻这长安城内爱慕他的小娘子,只怕从东城门一直排到回鹘国呢。”
她这一句话说的实在是逗趣,不仅太后被逗笑了,就连殿内站着的内侍宫女,各个都垂着头,生怕露出一丁点笑声。
“你当着太后的面儿,怎可如此胡说,”韩太妃忍不住低斥了声。
谢灵瑜笑了下:“我不过也是实话实说罢了,长安城内倾慕裴四郎的人确实很多,所以我若真选了这位,只怕多少小娘子要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便是昭阳公主,不也是如此这般。
恨她入骨,竟能一直等到自己的亲哥哥登基之后,再对她下手。
“你是永宁王,你若是选了,旁人岂敢又岂能说些什么,你若是担心这个,”一向在她面前温和宽厚的太后眼神中,也透露了几分峥嵘:“放心,皇祖母在呢。”
这一声皇祖母在呢,险些让谢灵瑜眼眶落泪。
是啊,她前世不就是被皇伯爷和皇祖母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到了最后,明明乃是身居亲王之位,却毫无自保的能力。
她知道太后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次她不能再一味的躲在旁人身后。
“皇祖母,既是给儿臣自己选夫婿,我觉得此事急不得,毕竟这乃是终身大事,要不您将这些画卷,让
我带回去慢慢瞧,总得细细看过吧。”
她这么说的时候,韩太妃心底竟是连一丝涟漪都没掀起来。
以前韩太妃或许还能说出一句,她一个女郎不该如此不知含蓄。
如今谢灵瑜做什么,韩太妃也只能听之任之。
便是连她要招王夫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韩太妃也只觉得,即便是太后和圣人心中有合适的人选,最后只怕这个王夫是谁,也只能由谢灵瑜自己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