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年虚掐陈则眠脖领,眸光沉暗:“现在知道为什么萧佲兀缠着你了吗?”
陈则眠看着镜中自己,有点怀疑人生:“我平常就这么湿漉漉的样子吗?”
陆灼年未置可否:“有什么想说的。”
陈则眠屈指抹去嘴角的泡沫,和镜中地自己对视三秒,评价道:“确实有点欠操。”
陆灼年手指蓦地收紧,掐了下陈则眠的脖子又很快松开。
陈则眠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对方就已经放手了。
陆灼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淡淡道:“你是真会说话。”
第50章
外面风雪难行,陆灼年是上午到的。
派人把闫洛接回来时已是傍晚,刚好差不多可以准备吃饭。
闫洛第一次来陆少独居的别墅,虽然极力表现淡定,但还是能看出来他特别开心。
这段时间,陈则眠去射击场的次数很少,陆灼年则是小年之后再去过,而这两个人如今已然是闫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总也见不到,难免想念。
能来陆少家里的这件事本就意义非凡,更何况陈则眠还在。
陈则眠是急性子,往火锅里涮肉涮菜也不分部位,什么肥牛羊羔都一股脑扔进去。
铜锅火旺得厉害,顺滑甜美的肉片又切得极薄,六七秒就烫变了色,熟透的肉此起彼伏地翻起,又得手忙脚乱地往外捞,免得烫久了太老咬不动。
闫洛的碗里不一会儿就堆满了肉,话都来不及说,只能低头猛吃。
在陈则眠强势的投喂下,矜持优雅的陆灼年都很难保持从容,第一次吃得这么急,鼻尖都冒了一层薄汗,解开了衬衫袖口,把袖子挽到了手肘。
陈则眠把肉都捞到了他们俩的碗里,压力骤减,坐在那儿吃得倒是很悠闲。
为了防止陈则眠第二轮鲁莽下肉的攻势,陆灼年默不作声,悄然把菜都端到自己和闫洛手边,陈则眠面前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了一盘怎么煮都不会老的嫩豆腐。
吃饭的节奏被陆灼年重新掌握,三人总算能缓一口气,偶尔交谈几句了。
外面风雪肆虐,他们在别墅里围着暖炉吃火锅,白色蒸汽袅袅升起,人间烟火温柔了眉眼。
闫洛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
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安定。
闫洛从记事起,每天一睁眼最期盼的事情就是今天赶紧过去,到了晚上、到了深夜一切苦难和折磨才能暂时停止,他一遍又一遍祈祷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无比盼望自己能够长大,能够成年,能够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能够逃离现在的生活。
有一种不能落地的鸟叫作雨燕,一生中仅有的一次落地,就是它死亡之时。
闫洛觉得自己就是雨燕。
他没有脚,要一直飞一直飞。
他必须一直成长,一直往前走,他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即便是在遇见陆灼年以后,暂住在射击场里面,他依旧无法逃脱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陆少已经是他遇见过最好、最好的人,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卑微和寄居感,并不会因此消退分毫。
然而今天,闫洛却突然有了一种‘落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