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灼年竟然笑了笑:“你怎么和我的心理医生讲一样的话。”
陈则眠刚和医生沟通完,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知道陆灼年父母是否了解陆灼年的这个情况,不过就算了解,这个话题也太敏感了,哪怕是父母子女之间也很难开诚布公地谈论。
好消息是陆灼年倒是不避讳,还愿意和他聊上两句,而且也有心理医生提供专业指导。
只是陆灼年这个性格强势,内心有自己的原则和方法,即便有医生,估计也不会完全按照建议来。
刚才听陆灼年的意思,关于[矫枉过正]这点,心理医生早就提过,可他却并没有改变自己对抗病症的方式,还在坚持服用帕罗西汀。
陈则眠想起陆灼年卧室里满满一柜子的药,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灼年见陈则眠突然沉默,也没有再开口。
气氛倏然沉闷,却并不太尴尬,二人谁都没再说话,也都没走,就这么安静地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
半晌,陈则眠&陆灼年:“我你……”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止了声。
陈则眠看着陆灼年:“你先说。”
陆灼年开口道:“你放心,我的病可以控制,每次失控前,我都会把自己单独关到这边来……如果你还是觉得别扭,我也可以搬回陆宅。”
陈则眠缓缓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话?”
陆灼年说:“我有这种病,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现在知道了,再和我一起住,心里也会很不舒服吧。”
陈则眠一拳捶在陆灼年肩膀,怒道:“少说这种没劲的话。”
陆灼年神色不动,一夕之间恢复了疏离矜傲的冷淡模样,用陈述的语气说:“这不是没劲的话,这是事实。”
听到这种冠冕堂皇的论调,陈则眠更加生气,恨不得当场就和陆灼年大吵一架。
但他又很快冷静下来。
陆灼年心高气傲、自尊心又强,明明还在发着高烧,都要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才肯见人,现在讲的这些话,与其说是在与他划清界限,不如说是在朋友面前强撑着游刃有余的场面,不想让人窥见他的狼狈和难堪。
他不能因为陆灼年看起来泰然自若、从容不迫,就忘了人家还在生病,正是最需要朋友安慰陪伴的时候。
都怪陆灼年太能装了!
只是睡了一觉的工夫,这个人就好像恢复了正常。
当然只是好像而已。
陆灼年表面上清风朗月、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但衣服下面的肌肉却是极其紧绷的状态。
陈则眠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
体温降下来了,但还是有点烧,而且额角还有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欲盖弥彰,虚张声势,都病成这样了还在装!
这个陆灼年,又在通过隐藏行为来掩盖病症,差点把他骗过去。
要想弄清楚陆灼年的想法什么本就不易,况且还是生了病的陆灼年。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就是很奇怪,特别容易变得莫名其妙。
陈则眠甚至无法共情生病时的自己!
他低血糖并且误服了一颗帕罗西汀的那次,情绪就异常低落,一会儿自怨自艾,一会儿伤春悲秋的,跟个精神病一样,讲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思考的方式也和正常时候有很大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