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邱少隐被杀一事,处处都透着刻意。
时机刻意、杀人的地方刻意,仿佛这件事不将所有人沾惹进去就不罢休。
先是林府、又是南诏茶园,这又扯到芙蓉巷……
沈缨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句:“你可知邱主簿与林家二公子私下关系如何?”
那女子侧脸往她的方向转了转,摇摇头说:“邱大人从不说这些。”
“邱夫人可知你的住处?”
那女子点点头,说:“夫人,从未为难。”
“从未”沈缨细品了这个词,听出了些许奇怪的意味。
寻常来说,秦氏说没有、亦或是未曾就行,但她用了“从未”,像是在强调什么。
看来,秦氏对邱夫人倒是没有什么恶意。
“小公子是何病症,是否方便出来答话?”沈缨又问。
那女子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触动,叹了口气,说道:“是风寒症,公子一向勤勉,日日苦读,近来早晚阴凉,他又喜欢上了刀枪,晚上偷偷在院子里舞刀,受了风寒,病来的很急。”
她压抑着咳了一声,低低地解释道:“夜晚寻不来大夫,家中的汤药又受潮不顶用,也只好寻邱大人了。公子现在还起不了床,大概是不便回话的。”
她说话声音低柔,咬字却清晰,懦弱中含着一种谨慎,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激烈的话。
因为整座院子里就只有主仆三人,面前又是两个女子,姜宴清并未发难质问,也未坐下,只立在一侧听沈缨问话。
眼下,这外室一问三不知,只会一句“邱大人从不说这些”。
仆妇大抵也不会说什么,而那位小公子又病着,怕是一时也问不出什么。
沈缨扫了眼秦氏眼睛上的伤,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九岁时便在医堂打杂,机缘下还习了一些医术,我观夫人气血两虚、精力不济,不知可否为夫人把脉问诊?”
旁侧那老妇正要阻拦,秦氏摇了摇头,对沈缨说:“劳烦姑娘了。”
沈缨上前搭脉探诊,又撩开秦氏衣袖,正要问话,秦氏主动解释起来:“五年前,妾身行了一趟远门,在路上遭遇匪贼,被重伤。随行之人全都死了,若非遇到一队外域商人,将我救下,怕是早就死了。”
说着还念了句:“上天庇佑。”
姜宴清看了沈缨一眼,见她似乎还想再旁敲侧击什么,便说道:“邱主簿这几日正要参与旧案重查,或许是此举触怒了什么人,故而遭遇不测。本官会派差役过来守卫,几位这些时日便安心呆在家中。”
姜宴清说完,目光落在沈缨身上,停了稍纵,便提步往外走了。
“多谢大人体恤。”秦氏站起身,缓缓地行了一礼又被那老妇扶着坐下。
沈缨走到门边时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秦氏笔直地坐着,被划伤的眼睛朝着他们的方向,那专注的样子,像是她能看到似的。
沈缨收回视线,跟上姜宴清。
就在他们又路过那书房时,沈缨敏锐地发现那屋子的窗户开得更大了。
她顿了一下,正要推门进去。
“吱吖”,门被打开一条缝,沈缨垂眸对上里头人的视线。
“邱公子。”
里面的人只露出半张脸,但沈缨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秦氏所生的邱小公子。
她微微矮下身子,正斟酌着从这位小公子口中问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