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水面上,只剩下了一株凋败的冰灯草,沉沉浮浮。
水的力道将姜宴清他们推出地道,从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生门处将他们推了出去。
姜宴清揽着沈缨奋力往上游。
湖岸边,无奇与杜鸾飞奔而至,将他们扶上岸边。
沈缨已经昏厥,几乎没了气息。
姜宴清跪在地上,附耳在她胸口试图感知到一丝气息。
他从怀中掏出御赐回魂丹,喂到她口中,随后便用内力为她揉着前胸和背心。
他的手抖的厉害,已经抱不住一直往地上滑落的沈缨的身体。
姜宴清没有说任何话,他也没有任何情绪。
他只是紧紧抱住她,怕她落到地上,怕她一不小心放开他的手,只身入了黄泉路。
杜鸾蹲下身,将半躺在地上的沈缨抱起来,哑声道:“柳无相在这里,大人,他能治好沈缨。”
姜宴清咳了几声,唇角溢出血来,已是伤及肺腑。
但他并没有在意,抬袖擦了擦,站起身又从杜鸾怀中将沈缨接过去,抱着她稳步向前走。
杜鸾重重的呼了口气,抬手向周围候命的人挥了下手。
随后,他带着那些人快速往澄心湖垮塌的位置走去。
假山无故崩塌,总得向百姓解释缘由。
雨停,人散,澄心湖边的君子亭消失无踪,原本的位置被湖水填平。
好像一切都未发生,平静的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被水洗过后的晴空。
沈缨是第三日才醒来的。
颈间的伤口很疼,手臂、腿、背到处是伤。
她不敢扭动脖子,只转动眼珠往外看。
一阵脚步声传来,姜宴清带着柳无相推门而入。
沈缨望过去,姜宴清走在前,进来后便立在床边,垂眼看着柳无相动作。
而柳无相更是无言,过来后并未多问分毫,迅速给她治伤。
“先前用的麻沸散药性尚未消散,是否还要再用些?只是此物霸道,用多了对心脉与脑有损伤。”
沈缨还未说话,姜宴清就站在旁侧看着,淡声拒绝说:“无妨,不怕死的人怎么会怕疼,换吧。”
柳无相闻言也未多言,立刻给沈缨换了药,便去煎药了。
沈缨觉得姜宴清应该是生气了。
只是顾及她伤势,没有斥责她自作主张,鲁莽行事。
她疼的直冒冷汗,但从头到尾没发一声。
柳无相走后,沈缨低声道:“大人,对不起。”
姜宴清面色肃然,闻言说道:“本官说过,此事府衙自有筹谋,不用你身先士卒。”
沈缨抬眼看着床顶纱幔,手指轻轻搭在被子上,缓慢地说道:“永昌局面瞬息万变,只要林默在林家暗处筹谋,林家就永远不会衰败,他比您想象的更为谨慎周密,想抓他的把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