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来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不认识他的女客,更是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他身上,也因此引来不少男倌的敌意。顾朝朝跟沈暮深一道走着,自然没有错过这些人的视线,见状不由轻笑一声:“我家暮深当真是受欢迎,若是来了这儿做男倌,绝对是头牌的料子。”
“殿下,不好笑。”沈暮深对这类玩笑本能排斥。
顾朝朝横了他一眼:“这么认真做什么。”
沈暮深抿唇。
顾朝朝见他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接着径直往前走去。沈暮深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失望,紧了紧拳头后沉默跟随,二人很快到了最大的厢房门前。
“你在此处等着,我今晚要商议的事有些多,你若是等烦了,可以提前回去。”顾朝朝提前交代。
沈暮深将她鬓边碎发别至耳后:“不用,我等你就是。”
“行吧,那我就先进去了。”顾朝朝说完,便直接进了厢房。
房门在他面前关上,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他依然隐约听到,屋里因为顾朝朝的到来热闹了许多,还有一两个年轻的声音大呼小叫,全然不像谈正事的样子。
沈暮深按捺下心中的焦躁,垂着眼眸守在门口。
然后一等就是一夜。
顾朝朝从屋里出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一身酒气,眼神也有些迷蒙,看到沈暮深后愣了愣:“你还真等了一夜啊?”
“殿下。”沈暮深抬头看向她,眉眼间是一片沉色。
顾朝朝笑了一声朝他倒去,沈暮深立刻将人接住。
“走吧。”顾朝朝捏捏他冰凉的手。
沈暮深沉默地扶着她往外走,走了一段后突然开口:“殿下日后商议事情时,还是不要再请舞乐了,免得总是这样,一谈就是一夜。”
“这是合理应酬,你懂什么,”顾朝朝满不在乎,“咱们有求于人,自然要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沈暮深闻言,便知道已无沟通的必要,于是安静地扶着她上了马车。
二人一路无言地回了长公主府,又沉默地各回各屋,顾朝朝全程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当天晚上,顾朝朝又要去楚风楼,叫丫鬟通知沈暮深后,沈暮深沉默地换好衣裳,随她一起出门了。
心上人为了和自己成亲,每日里辛苦应酬,还因为怕他不放心,所以特意带他一起,他怎么都不该再有意见,可沈暮深就是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安,甚至好几次都想质问顾朝朝,去楚风楼究竟是为了饮酒作乐,还是为了和他成亲。
然而他每次都忍住了,因为他总觉得,一旦问出口,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
可他们明明才刚互通心意没几天,那场盛大的烟花仿佛还在昨日,他怎就开始担心出现裂痕的事了呢?
沈暮深心里藏着事,在顾朝朝面前越来越沉默,顾朝朝不知是不在意,还是装没看到,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他,这种漠视叫他如同被置于火上烤,想要打破却又无力。
连续五六日后,沈暮深又一次站在厢房门口守夜,如今来回经过的小倌和老鸨,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到现在的同情了。
他尽可能忽视所有人,也尽可能忽视房中传来的所有笑闹,却还是在看到一个男倌衣冠不整地从屋里出来时,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沉着脸直接冲进厢房,一进门便看到顾朝朝正搂着一个男人喝酒,而她周围哪有什么朝臣权贵,分明就是她从前那些狐朋狗友。
“这便是你说的,需要应酬的朝廷大臣?”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沈暮深突然出奇的冷静。
顾朝朝微微一怔后,当即沉下脸:“胡闹,谁叫你进来的。”
“你不跟我解释?”他反问。
顾朝朝看也不看他一眼,从腰上摘了荷包直接扔给一个纨绔。沈暮深看得清楚,那荷包就是他亲自绣给她的那个。
“哟,多谢殿下,”纨绔笑嘻嘻地打开荷包,将里头的金银掏出来后,便将荷包丢到了地上,然后挑衅地看向沈暮深,“我能赢这么多银子,还是得谢谢沈少爷,您今日若是还不进来,赢的便是殿下了。”
“成事不足。”顾朝朝冷淡地看了沈暮深一眼。
沈暮深微微一窒,接着反应过来:“你拿我……打赌?”
“沈少爷别生气,不过是大家伙儿无事消遣罢了。”静余夫人捂嘴笑了一声。
沈暮深死死盯着顾朝朝。
顾朝朝被盯得心烦意乱,蹙了蹙眉后冷淡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