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泽确实出事了。
这事儿还不小。
赵芯萍以前是青泽的村花,等到知青下乡的时候,和来自帝都的男人顾升好上了,赵芯萍爱他的学识渊博,也爱他给她形容的风花雪月,两人情投意合,甜蜜极了。后来顾升回了城,她的肚子也吹气球一样的大起来,藏不住了。
这事情在青泽闹的很大,曾经的村花沦为笑柄,连带着孩子出生也跟着遭罪。赵芯萍一开始也在做梦,等着顾升接他们娘俩到帝都去过好日子,直到村上有人带来消息,说顾升当上了检察官,还结婚了,这才死了心,但这些年来,对顾升的执念哪里能磨灭的掉,便都一一转移到了顾承泽的身上。
而这回则是因为,赵芯萍虽然年过三十,可依然长得俏,曾经恋慕她的男人见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时不时都就到赵芯萍身上揩点油,先是假装路过,摸一把赵芯萍的屁股就走,赵芯萍忍着,就更壮大了那男人的嚣张气焰,竟然在前些日子尾随至家里,企图对赵芯萍实施□□,赵芯萍顽强抵抗,一直支撑到儿子回家。顾承泽急红了眼,拿柴刀割伤了那男人的背,伤口很深,鲜血直流,当晚就送了医院,而赵芯萍母子再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肯定是赵芯萍勾引的!老蒋那么老实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事情?!”
“就是就是!她呀,就是看别人有老公,羡慕呢!从小就觉得她跟个狐狸精一样,不然也不可能没结婚就和那知青做出来那种事情了!呸!恶心!”
“这孽种下手也狠,还好老蒋躲开了,变成了砍到背,不然就是命根子都没了!”
青泽镇上都是邻里邻居,这事情传开了,成了不少妇女茶余饭后的谈资,骂完赵芯萍,又都齐齐的把安慰的目光投向了那男人的妻子,“唉,小覃啊,你也别难过了,肯定是赵芯萍那狐狸精勾引的你男人,不然老蒋那怂样,借他十个胆都不够啊!”
那男人平日里沉默寡言,木讷极了,和女人说话都要红个脸,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如果说是村口的混混,那大家才会信一信呢。
当夜,不少村民手持火把,团团围在赵芯萍家门口,那男人的老婆冲着里屋高声喊道:“□□!滚出来!”
身后的人也齐声喊着:“□□!滚出来!你有本事偷人,你怎么没本事出来对峙!”
一贫如洗的小屋里,赵芯萍眼含热泪,紧紧的抱住了顾承泽,男孩子在她怀里气的发抖,咬着牙道:“妈!你放开我!我要和他们说个明白!”
他双目猩红,手臂上青筋尽显,挣扎着要从赵芯萍怀里挣开,“妈!我们没做亏心事!是那个人有错!”
顾承泽很小就遭受过伤害,眼泪早就流干了,也学会了用冷漠伪装自己,可现在又面对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没能绷住,愤怒早就填满了他的胸腔,恨不得冲出去和大人们打一架,如果现在是世界末日就好了,他也不想活了,大家一起死吧!
他虽然年纪小,可因为经常干活的缘故,个头和力气都蹿的快,赵芯萍几乎要拉不住他,震怒之下,扇了顾承泽一巴掌。
“啪!”
清脆的掌声在屋内响起,泪痕布满脸颊,赵芯萍气的浑身颤抖,厉声道,“够了!”
顾承泽捂着脸,火辣辣的疼。
被人嘲笑是个没爸爸的孩子的时候,他不难过。
被人辱骂他是个野种的时候,他也不难过。
现下眼泪忽的开闸一般,顺着脸蛋流淌下来,双目赤红的咆哮道,“够什么?怎么够?我们还要忍他们多久?!”
他受够了!
他冲到了门边,要把那些抵着门的椅子和桌子搬开,赵芯萍急了,上前来,大力的抱住他,颤声道,“儿子,咱不能开门!别闹了好不好!”
她哭了太久,眼泪一直没停过,别说顾承泽不好受,她作为受害者,心里的悲伤不比儿子少,可孤儿寡母的,在这小镇上受人白眼,不处处忍让,又有谁能为他们撑腰呢?
……
苡安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她虽然担心顾承泽,可自从上回她撒谎擅自跑走一事后,倪楚管她管的很严,只好疯狂的给赵明亮打电话,赵明亮接了电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几天急的苡安睡也睡不好,每天在学校里打哈欠,然后疯狂的给赵明亮写信,可回信却很慢,她好不容易收到信,还是小花偷偷给她写的,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赵明亮不让小花告诉她,小花也还是个孩子,信件里拼命混着中文,再加上某些词不达意的句子,最后苡安靠着自己的理解,拼凑成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其实原主的身世和他的身世蛮相近的,都是母亲遇人不淑,赵芯萍比倪楚更固执和天真。苡安看了信,急的要命,又给赵明亮打电话,赵明亮在电话那头道歉,“安安,我也不知道承泽去哪里了。他妈妈带他离开了,他连告别都不和我说。”
赵明亮有点气,他是全镇上唯一一个和顾承泽走的近的男孩子,因为和顾承泽一起玩,也被班级孤立了,可他无所谓。可现在顾承泽走了,连去哪里都不告诉他,赵明亮难免有点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