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要是金人一心死战,死守黄龙。”
“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又却辎重的我军,能不能攻下黄龙府都难说……”
岳飞的声音在这时一顿,他抬头看着林珏,声音忽然低沉。
“说实话,攻打黄龙府那次,是我指挥大军作战之中,少见的意气行事!”
“因为我知道,若我此次,为了保险起见,退军折返,怕是从此之后,在没机会,直捣黄龙!”
“除此之外,我当时还想着。”
“我岳家军,真的能直捣黄龙府,我站在黄龙府的城头上,你是不是也会,忽然出现,与我痛饮一杯。”
林珏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端起眼前的酒杯,对着岳飞,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之后一饮而尽。
“希望现在还不晚……”
岳飞咧嘴笑了笑。
“不晚,不晚……毕竟,我还没有归西,一顿饭,还能吃下一大碗素面,半斤的大肉!”
“怎么会晚?”
接着岳飞端起酒壶,又给林珏面前的酒杯斟满。
随后,才继续幽幽开口。
“你且听我说那草原部族……”
“从黄龙府折返,宋金淳熙合议之后,我对草原部族,印象极深,开始派手下兵马,多方收集此地情报……”
“这才发现,草原之地,多以部族聚集,但行事风格,更加残虐直接,那些部族,分散在草原上,如一团团狼群。”
“我记得当年麾下,李寻,收集汇报给我的那些书信……”
“上面写着——草原胡夷,其民户皆出牛马车仗人夫,贵贱无有一人得免——百姓的财产被上级完全支配。”
“拾遗者,诛其身;食而噎者,罪其心之不吉;轴帘外者,责其心系鞑主之颈;酌乳酪而倾器者,谓之断后——底层的百姓,会因饮食居家诸动作违规而杀身灭族。”
“每闻雷霆必掩耳,屈身伏地……以任事为当然,不敢以为功,每曰其主遣我火里去、水里去,则与之去,其国平时无赏,惟用兵战胜,纵其掳掠……前者插箭于门,则后者不敢入,有过则杀之,不杀则充军,罪之至轻者,没其资之半——草原的百姓,只有义务没有权利,报酬仅限于掳掠,且稍有自主支配亦死刑,轻罪也一键清零财产。”
“甲之奴,盗乙,皆没甲之妻子,杀其奴及甲——日常连坐,维持主奴秩序。”
“孩时绳束以板,三岁索维之鞍——草原之地,几乎可全名皆兵,小孩子,从小绑在马背上驯化训练。”
“其民户,体统十人谓之排子头,自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各有长——彻底编户齐民,日常人身全部控制,统统依附于十进制的上级,层层支配,作为可汗权力的工具。”
“一夫有数十妻,或百余妻——没有什么琴瑟相和,“雄主”尽情支配。”
“头目民户车载辎重,老少畜产,尽室而行——百姓的日常迁徙亦被完全控制。不会背叛!”
“死于军中者,若奴婢能自陀其主尸首以归,则给以畜产,他人致之,则全有(没收)其妻子、畜产——所有法令,都是维持主奴生死关系,禁绝同级横向互助。”
岳飞的声音,越说越低。
林珏则听得汗毛耸立,脊背发凉。
他之前,在基地研究过古代历史。
但是只有大元,没有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