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也没很顺利过。”邵禹耸了耸肩。
“跟之前的事相关?”南弋指的是那晚邵禹在酒吧被算计。
“差不多吧,”邵禹大概解释,“家族企业从源头上就理不清,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一丁点儿事儿就恨不得闹得满城风雨,心思都放在歪门邪道上。”他很少和别人聊这些话题,有点儿干巴巴的,“我看惯了,总之绕不过那些小伎俩,都还应付得来。”
南弋眉心纠结,“做到下药的程度,报警也绰绰有余。”
邵禹又喝了一杯,“警察叔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我还是喜欢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
南弋听出邵禹不愿深谈的意思,有些事也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他嘱咐了一句,“法治社会,安全第一。”
邵禹被他严肃的态度逗乐了,“虽然商场如战场,但那只是比方,我们一般输钱不输命。相比起来,我觉得现在的医患矛盾好像更危险一些。”
邵禹喝着度数不高的水果酒,眼神清澈没有醉意,但一抹薄红不经意间从他雪白的皮肤内里透出来。南弋有点儿理解了何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境,他收起一点目光,思考了一下邵禹的话,回答道:“你见到的是比较极端的情况,实际上没有媒体渲染地那么激烈。绝大部分的医生和护士能够保证职业操守,相对的,理智的病人和家属也占大多数。有些情况下,情绪问题在所难免,互相理解一下都能过去。”
邵禹认可,“也是,不也有追到家里给你送礼的吗?”适才的话题有些沉重,邵禹开了句玩笑。
南弋配合,“那叫送祝福,不叫送礼。”
“别说,那玩意好像有点儿用。”邵禹这句话说出去之后立马觉得不妥,人家那是求姻缘的,p友关系算不上姻缘吧?他怕南弋想多了,心虚地补充道,“你之前去酒吧不是还有人搭讪吗?”
南弋似笑非笑地打量他,漫不经心道,“我记得当地人说过,那个东西得供起来,每天按照他们那边的风俗习惯祈祷,才能起到招桃花的作用。外国游客买回去,一般都只是取个寓意,用来送给心上人,讨个欢心。”
“哦,这样啊……”邵禹好奇,“那你供起来了吗?”
南弋好笑,“你看我像有那个闲工夫还是少女心爆棚?放在抽屉里落灰呢。”
“……啊。”邵禹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气声,心头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触动划过,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在他抓住之前,消失无踪。
他们俩的见面,本质上应该目的性很明确,未见到对方之前,各自身体上的渴望与急迫心知肚明。然而,真正坐下来面对面吃饭聊天,却不约而同地将节奏慢了下来。心跳仍旧悸动,但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反正邵禹乐在其中,回家没能卸下的枷锁,在南弋这儿仿佛有了着落。
这顿饭连吃带聊,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清爽不少。
南弋结账的时候被告知结过了,他没纠结,也没矫情地抱怨邵总是不是瞧不起人之类的。反而是邵禹怕被误会,主动交代,“上回是你结的,我不能总占你便宜。”
南弋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打趣他,“您不是付过费了吗?”
邵禹反驳,“一码归一码,我的秘书说你太忙,还没开始走付款流程。”
南弋笑了,“我给你留点儿时间思考,我好像不值那个价。”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却没什么妄自菲薄的姿态。
邵禹权当听不懂,“没必要。”
南弋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熟悉了一下车辆的操作,打着火之后问,“现在去哪?”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倒把邵禹问住了,他原计划是赶紧吃完饭直接去酒店,可他现在有点儿舍不得眼下的气氛,酒店的暗示性太强,回家的话又不符合协议规定,上一次是因为时间来不及,这次好像没有理由……
“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南弋提议。
邵禹大脑宕机了一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南弋路不是很熟,找错了两个岔口才驶入一条闹中取静的盘山路。他匀速行驶了一会儿,突然问邵禹,“我能开快点儿吗?”
小邵总下意识想要拒绝,却在脱口之前忍住了。他有过严重车祸的经历,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克服。直到现在,只要方向盘不是在自己手里,他坐车仍旧会心里不踏实。但他没来由的不忍心说不,南弋澄澈中闪着星光的眸子令他心尖颤动,隐隐竟生出些始料未及的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