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已经有一些了,要不要拿出来将他们一军?”谢丹丹看向魏然,“你那边没打草惊蛇吧?”
魏副总摇了摇头,“我忍着呢,看那家伙天天在我眼前晃,真是恨不得一巴掌乎他脸上。”魏然说的是参与之前政府项目招标的一个技术骨干,疑似内鬼。
“那人当初是秦经理推荐过来的,”刘副总之前管过人事,“姓秦的是邵琦的人,保不准吃里扒外的人不止他一个。”
“拔出萝卜带出泥,”魏然叹气,“到时候在外人面前丢脸,那老外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写评估报告呢。”
“你说他们图什么,”销售总监嗤之以鼻,“年底拿分红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眼疾手快。”
“咱们现在太被动了,”谢丹丹叹气,“一会儿会上他们准抓着这个事儿不放。如果竞标失败没有合理解释的话,锅就得邵总背。”
大家的目光集中到邵禹身上,邵禹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他说,“稍安勿躁,再观察几天。”他暂时还拿不准詹姆斯的立场,贸然把家里那点儿丑事都掀出去,后果不好把控。
这一天,从早上八点半开始的所谓协调会议,更像是针对邵禹的批斗大会。他这边的人几次三番争辩,都被邵琦二选一的逻辑绕了进去。要么承认内部人员被收买,公司涉及商业泄密这种刑事案件,不然就是邵禹领导能力欠缺,判断失误。总之,他是咬定了邵禹为了公司稳定,是不敢家丑外扬的。那么,占大比例股份的投资人一旦对他产生怀疑,那么公司未来的经营控制权,就有可操作性的空间。
几个木偶股东吹胡子瞪眼地搅和一天,詹姆斯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求邵禹复盘竞标流程,给出调查报告。
邵禹表面上虚心受教,认真反省,实际上故技重施,到了下班时间,找了个借口出门,就再也没回去。
同样的方式,第一次用是攻其不备,今天第二回,估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邵禹有预感,今天对面的公寓门口消停不了。
随意,他没打算回去,直接坐电梯到地下车库,车刚开出去拐了个弯,白翎的电话卡着时间打了过来。
“儿子,下班了吗,今晚吃什么?”大约是觉得前两天自己说话太直白伤了感情,白女士难得这么接地气儿地嘘寒问暖。
“啊,刚开完会,还没回家。”邵禹把车停在了路边,他原本就没想好往哪开,既然白翎主动哄他,他就坡下驴回老宅也行。
“那你几点到家,我和陈妈去给你送晚餐。”白翎风风火火道。
“啊?不用,我晚点儿去你那吧。”邵禹赶紧拒绝,公司里的糟心事儿他一丁点儿也不想让家人知道。
“你别折腾,我和陈妈反正也闲,你要是还忙一会儿,我们送去公司也行。”
“别,真别来。”邵禹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有其他安排?”白翎的语意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什么样的借口可以立即打消白翎过来送饭的念头,还能让人喜出望外?邵禹只思索了几秒钟,就故意慢吞吞道,“你不是让我约会去吗?”
“约会?跟南弋?”白女士果然语调都拔高了三度,丝毫不掩饰兴奋地追问,“你们去哪?”
“我……去他家里。”邵禹显得略微有一点不好意思。
“去家里啊,家里好,那你快去吧,你早点儿过去,帮人家做个饭收拾收拾什么的,他们工作那么忙,”白翎女士整个一胳膊肘向外拐,“我们就不去添乱了,你也别加班,多待一会儿,晚上别来我们这儿,我和陈妈都要睡了。”
“…………”邵禹失笑,“我说,您这也太双标了吧。怎么着,他工作忙,我难道我是无所事事的闲人?”
“当然不是,我儿子年轻有为,勤劳踏实,宜家宜室,行了吧?”白翎边说边笑。
邵禹无奈,“得,您再多说两句,弄不好整出什么贤妻良母来。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你早点下班,别磨蹭。”白翎又嘱咐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邵禹放下手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轻易地说服了自己,既然牛已经吹出去了,为了避免白女士查岗,他就走一趟好了。反正现成的借口在那摆着,他给谢丹丹发了条信息,不用她明天带人去南弋那里修补瓷砖了。他亲自给家政服务公司打了个电话,行使客户的特权,等他到门口,瓦匠师傅比他还早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