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禹现在唯一确认的事实就是,眼下不是谈他们之间任何话题的好时机。白翎的病情对他来说是目前最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之外,他还有经年吸血的痼疾需要彻底剜掉。这些占用了他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他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到个人情绪里。
邵禹低头疾步向外走,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迎面而来的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邵禹诧异地问,他旋即皱眉朝医院的方向觑了一眼。
“我没有去打扰阿姨,”林雨辰赶紧解释,“我只是从医院出来看见了你的车,有些意外,所以往这边走了两步。医院停车场里现在有很多空位置了,你为什么停这么远?”
邵禹闻言下意识就欲扭头往南弋家窗户的方位望,他及时打住。有些复杂的情况他必须自己处理干净,不会让南弋搅和进去。
“我过来的时候,没有车位。”他敷衍道。
“那也不用停这么远吧?”林雨辰任性追问,丝毫不顾忌他出现在这里的借口也很容易被拆穿,从医院离开,根本不用必经这里。他就是故意找到邵禹的车,有目的地跟来的。上一次,邵禹告诉他,他有随时可以结束的权利。但他不可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他现在站在天平的中心,必须选择把砝码放在一端,他已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也不接受平白无所获地出局。
情感上,他依旧倾向于邵禹,所以,他给对方,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我现在开回去。”邵禹避而不答。
“你不问问我去医院干什么吗?”林雨辰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邵禹眼眸眨了眨,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哪里不舒服?”还不待人回答,他又催促道,“晚上挺冷的,咱们上车说吧。”
林雨辰:“……好。”
两人上车,邵禹缓慢地开向医院停车场方向。
林雨辰主动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的腱鞘炎犯了,同事介绍的医生今晚值夜班,我刚刚来看过,他说情况还挺严重的。”
“那就先治病,”邵禹安慰道,“如果是担心工作的话,可以把合同发给谢秘书,让公司法务替你处理。”
工作?拜邵琦所赐,他的工作合同已经被束之高阁,相当于雪藏。他原本还有几分求助于邵禹的意思,只是一直困于如何解释邵琦为什么会针对他。现在他完全不打算说了,如果他最终导向利益的话,那么就要演好最后一出戏,邵禹最好什么也不知道。
而邵禹这两句安慰,好似在解决实际问题,实际却不带有感情色彩。
“不必了,我自己解决。”林雨辰冷静道,“邵禹,你确实跟我说过,你心里有其他的人。但你既然决定跟我试一试,总要表现出基本的诚意。”
“对不起,我最近烦心事太多,情绪上做不到。要是……”
“要是我觉得受不了,”林雨辰打断,“随时可以提出结束是吗?还是这一句。”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理解你,阿姨的病情和公司里的纠纷哪一个都比我重要。可是,并不是我主动纠缠你的。邵禹,你这样召之即来爱答不理,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消遣的玩意还是备胎?”
“没有。”邵禹否认,“令你产生这样的错觉,我非常抱歉。”
“如果我不愿意结束,我要求你认真地对待我们的关系……”
邵禹径直答应,没有一秒的犹豫,“可以。”
林雨辰不再有所期待,“好,我再信你一次。”
“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今晚要留在医院。”
“别麻烦了,”他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这边叫车很方便。”他推开车门下车,“快上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林雨辰朝邵禹乖巧地摆了摆手,转头抹去面上所有伪善的表情。
同一时间,邵禹的目光骤然冷下来。适才的随意与迟疑尽数消失,林雨辰是一个十足的投机者,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早晚的事。邵禹只是顺势,推了他一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