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沢起晚了,他被安德烈劝了一晚上烈酒。
奸诈小人打着赔罪的幌子,一杯接一杯犹如饮水,而宿醉却让李沢头痛欲裂。
他爬起来见安德烈的床空了,就给顾易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她已经跟着翁美如去展位了。
顾易第一次参加艺博会,难得能看到上百家国内外画廊集锦,于是早早就跟了过来,想趁机四处逛一逛。
本身她的工作内容也主要是宣传求索这次的展览,同时披着卢绮的社交账号,介绍评论这次活动的热门画家和画作。
吴聿恒从到会场开始,就一通信息狂轰乱炸。顾易不想他干扰自己看展,只给他发了一个求索展位的位置,不等人到她就已经出发去看其他展区了。
今天是预展,只有贵宾级的藏家和展商会能进入会场,所以人并不算多。
顾易一路走走拍拍,借着求索的名号,认识了几个心仪已久的画廊负责人,收获颇丰。结识了新朋友,自然也毫无例外的会遇到老朋友。同样作为华城的画廊,千面的展位位置却不太好,在场馆最尽头的一个偏僻角落。
展会的主办方之一是美协,本来千面就一直不受他们待见。顾易听说这次是搭上了某网红画家个展这条船才获得了参展的机会。
不像吴璋这一代老派画家,顾易对网红画家并没有偏见。绘画这种东西不问出身,画的好才是王道。而且这些年轻画家的作品更具创新,风格元素也更国际化,深受同代年轻人的喜欢。
但作为商品来说也同样存在弊病,年轻市场的购买力远不如相对成熟的藏家市场。所以来看画家在网络上的粉丝多,但真正将画买回家收藏的真正藏家却不见得多。
画廊一般不会对外公开销售数据,但在展会上售出的画作都会在标签上贴上红点,表示已售出。只要进去走一圈,顾易就能大概估算出他们开展第一日的销售额。
不想顾易刚走进了展区,就被刘经理逮个正着。
顾易一开始没看到他,还以为他没来,不想这位一直猫在角落摸鱼,看到她才冒了头。
“哎呦,稀客啊。”
这阴阳怪气的调子一出,顾易就知道又要被他恶心了。她转头要走,刘经理忙向前一步将人拦住。
“这么久不见,别急着走啊,最近在哪儿高就呢?”刘经理看了一眼顾易脖子上的工作牌,明知故问,“我听人说你去求索做了实习生,当时就心想,不可能啊,人家顾易连一般画廊的正职都瞧不上,怎么可能给人家去打杂呢。”
顾易冷眼看着他,耐心等他说完,才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她不觉得做实习生有什么丢人的,就是认为他消息过于滞后,需要纠正一下。
刘经理接名片之前还有点打鼓,一看名片上的头衔又有了底气。
“哦,新媒体,我知道的。”刘经理嗤笑了一声,“就是做抖音什么的吧。”
顾易不否认,当然她主要做的还是国外的社交媒体。她本身也是通俗大众,并不觉得运营这些流量平台有什么好笑的。
刘经理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难堪,乘胜追击:“这是唐宁的大腿抱不上了,改去给人家当小兵了?”
“我的确是小兵,您是将军吗?”
顾易反驳了一句,就直接往里走。糟心话听都听了,这么离开就太亏了,不如把市调做完。
“我能跟你一样吗?”刘经理穷追不舍,自以为是的落井下石,“难怪求索越做越差了,识人不清啊,尽用些只有花花肠子的人。”
神经病,非要通过打压她来获得成就感,顾易回过头刚想开骂,就看到了跟在两人身后的安德烈。
其实她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因为安德烈染了一头浅亚麻金。确切的说不是染,而是恢复了他本来的发色。
见顾易呆愣,刘经理也回过了头。他有点异族脸盲症,早已忘记了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人。
他一看来人穿着行头不菲,认定是个行家,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问他有什么需求。
安德烈冲他笑了笑,随便指了一幅画问道:“这幅什么价?”
刘经理一听,眉毛都扬起来了,笑盈盈的报了一个价格。
安德烈不置可否,走到顾易身边微微躬身,像是下属一般请示她:“你喜欢吗?”
眼看着刘经理的笑容僵在脸上,顾易蓦地笑了一下。
“不喜欢,不要买。”
安德烈点了点头,对刘经理耸了耸肩,故作无奈:“我现在只能听她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