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清突然发觉失言,到底是已经定亲的人,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算了。”她偏过头去,任眼泪淌下经过鼻梁又融进另一只眼里,再也不说话了。
空荡房间里,除了晋礼安浓重的鼻息外,又多了一分抽噎。沈水清一边哭一边暗暗骂自己不争气,竟是越想越委屈,终于抽噎也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哭泣。
“漾漾……”
晋礼安突然开了口,随即空气中迷茫浓重的叹息。
“我与栐兄回南州的路上,听闻侯爷携子亲自上门送聘礼时便给栐兄说,我不想回了,我以什么身份眼睁睁看着你与别人成亲,还必须要笑着祝福?”
他说得很慢、很吃力,但也很笃定。
“可我又听闻世子并未亲自前往,而是由胞弟代送聘礼时,便知晓来了机会。漾漾我还不了解你吗?任性说不嫁就不嫁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晋礼安便笑了。
笑着笑着声音也苦涩起来,成了自我嘲讽。
“可那日与栐兄一起赶到竹影斋,听到你一句定要嫁侯府我便怕了,甚至后来又收到你的信,你要我帮你借赵姨娘的算计,不惜退为庶女仅做姨娘,也要嫁给邵二公子才行,我的害怕就上了顶峰!我想知道那邵二公子究竟有何好,竟可以让你如此奋不顾身!”
“可我不敢问你,我怕心里的那些秘密一旦说出口,我便再也回不去那个你挂在口中的「晋哥哥」。所以,我一见那封说可以知道你为何非邵二不嫁的信,便自愿入了局去了扶柳院。”
“终究是我无能,没有考取功名庇护你一生,也没有能帮你打探到消息,甚至还落到了这般境地。”
“漾漾,你别哭,你莫要为我哭。”
晋礼安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只剩下咬紧牙关也能听出的明显痛苦喘息。
沈水清反应了过来,那一丝不好的念头也越发清晰!
“晋哥哥,你中的究竟是何毒!”
晋礼安却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回答。
沈水清又转着眼珠慌张找寻晋礼安的身影:“赵姨娘当真一石二鸟好会算计,若你我今夜因药情不自禁,三姑娘便顺理成章顶替我嫁与世子!”
“漾漾……”终于,晋礼安强压住浑身的蚂蚁吞噬的难受,“不是赵姨娘。”
什么?
沈水清不说话了,心再次乱作一团!
“是三姑娘,是你的三妹沈淇。我在京城这几年,沈淇总以你的名义私下来信,起初我并未觉得不妥,言辞也仅仅一位兄长的身份,可有一日栐兄来访无意看到信件生出误会,我才明白其中一步步心机之深沉。昨夜送信的是沈淇,逼我喝药的,也是沈淇。”
晋礼安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明显已耗尽最后理智,再次沉默下去,只剩一声声痛苦随着噼啪烛光从不远处墙角传出!
若不再找大夫,晋礼安定熬不过去了!
沈水清慌了!
“来人!”她在床上扯着嗓子呼喊。
“不要,不要喊!若真来了人,说不清道不明便当真随了沈淇的愿,漾漾你也不能如愿嫁给邵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