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尽安的回答,冯乐真唇角的笑意更深:“说说看,为何。”
陈尽安喉结滚了滚,一向清澈坚定的眼睛浮点波动。漫长的沉默过后,他僵硬地对上冯乐真的眼睛,突然停顿一瞬。
“为了……”他声音充满不确定,“气傅大人。”
“好端端的,本宫气他做什么?”冯乐真挑眉。
陈尽安:“他惹您不高兴。”
“哦?”
“您下马车后,许久没有看他。”陈尽安又补充。
冯乐真失笑:“你观察得倒是细致,不过本宫叫你进来,可不单单是为了气他。”
陈尽安闻言,又生出些困惑。
“过来。”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
陈尽安顿了顿,听话地朝她走去,只是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硬生生被他走了好半天。冯乐真没骨头一样靠在床边,极为耐心地看着他。
她此刻不着粉黛,一头乌发披在身上,姿态虽然散漫,可骨子里的矜贵之气却不减半分,陈尽安朝她走过去时,隐约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但他走得虽慢,却未曾犹豫。
一步,又一步,一步步……直到碰到冯乐真堆叠在脚踏上的衣裙,他才下意识要后退。
“坐下。”冯乐真却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陈尽安垂着眼,安静地盘腿坐在地毯上,然后趁冯乐真不注意,悄悄抽出她被自己压到的裙角。
冯乐真坐在高出一截的脚踏上,盯着他看了半晌后突然倾身向前,陈尽安身体微晃想往后仰,却在动的同时强行忍住了。
冯乐真没有错过他下意识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嫌弃本宫?”
“没有!”陈尽安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冯乐真笑笑,顺手从枕头下摸出一瓶金疮药丢给他:“上药。”
陈尽安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多谢殿下。”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逐渐升高的温度让冯乐真这个号称不怕热的人也出了一层薄汗,她却仿若无觉,只靠在床上看他低头涂药。
“奴仆杂役也好,王孙贵族也罢,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恃强凌弱,即便是严明如长公主府,也管不了人心,”
冯乐真的视线从他的伤口上扫过,“你被推倒之前,必定还受过别的不公,你步步忍,才会有其他人的步步变本加厉,才有今日的这些伤,本宫记得你当初可是个有血性的儿郎,黑砖窑里都不曾妥协,怎么到了长公主府,反而不敢反抗了?”
陈尽安低着头,涂药的动作越来越慢,却没有开口说话。
“陈尽安。”冯乐真唤他。
陈尽安:“奴才在。”
“主子问话的时候,要回答。”冯乐真笑意不变,周身气势却比先前强了。
陈尽安顿了顿,拿着药瓶跪也不是坐也不是,却被冯乐真示意继续,他只好继续涂药。
“……不能反抗
。”一片安静中(),他闷声开口。
冯乐真挑眉:为何?
府规有说?()?[(),凡闹事者不问缘由,一律轰出去永不得用。”陈尽安握紧药瓶。
冯乐真:“……还有这规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