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沈随风笑了一声:“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随风……”
“你前几日不是说想吃红豆饼吗?我给你买过的,但带回来就软了,还是得去集市上吃才行,我们明早去吧。”
“随风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沈随风突然爆发。
冯乐真愣了愣,怔怔看着他。
“抱歉……抱歉……”沈随风指尖仍在颤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不是故意的……吓着你了?”
冯乐真没有言语,只是握紧他的手。
“你不能这样……”沈随风眼圈瞬间红了,“冯乐真,你不能这样。”
“我知道,对不起。”冯乐真低声道歉。
“那你收回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过。”沈随风坚持。
冯乐真却不说话了。
十月的营关已经冷了,两人在门口站这么久,身上的热气一点点被带走,沈随风心里那点犟,也一点点地跟着体温离开。
“……算了,不收也没关系,谁还能不吵架呢。”沈随风勉强笑道。
他说罢,便牵着冯乐真的手要往家里走,冯乐真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他声音发颤,透着一丝哀求。
冯乐真叹了声气:“随风,你知道的,我做过的决定,就不会再改。”
“怎就不会再改,怎就不能再改?”沈随风声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冯乐真你不能这样,你是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我兄长那样逼迫你,你都没有妥协?怎么在事情都解决之后,却来跟我说这些话,你怎么能……”
冯乐真不说话,只是悲悯地看着他。
沈随风受不了她的眼神,红着眼眶后退一步:“你怎么能……”
“随风,”冯乐真低着头,与他十指相扣,“你还记得自己从前的模样吗?”
“我从前什么模样?”她没说几句话,却快要将他逼疯了,沈随风感觉自己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喜怒无常,对着她发疯,另一半飘在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殿下,我什么模样?”
“我也快忘了,你自己去找好不好?”冯乐真声音愈发低了。
沈随风笑了一声,笑容莫名悲戚:“找什么?我不想找,殿下你不能把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之后,又要我去找从前的模样,你不能这么自私地做决定,不能就这么不要我……”
冯乐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沈随风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冷静下来:“这样、这样……我知道殿下想要什么,想要我像以前一样,行万里路,观千万人,那、那我就去,我按殿下说的去做,你别……”
别什么,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力地补充一句,“你别不要我,行吗?”
冯乐真想用帕子给他擦擦脸,但帕子方才已经湿了,她只能伸手抹去他脸上多余的水汽,温柔道:“你本是一只自由
的鸟儿,若是本宫不与你断个干净,你就成了一只风筝,风筝也可以去任何地方,只是永远有一根线绊着,无法做到真正的自由,时间久了,也会疲惫,会痛苦,本宫不能这样自私。“
“你凭什么擅自决定,我是做一只鸟,还是做一只风筝。()”沈随风质问,从前的潇洒与肆意全然不见。
冯乐真无声笑笑,安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大,也明亮,就这样看着他时,沈随风能清楚地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脸,看到自己此刻是多么≈hellip;≈hellip;狼狈。
这样的难看,他再辩驳,只会惹她厌烦吧。沈随风后退一步,试图让自己在她瞳孔中变小一点,难看也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