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弱少爷,自然就是祁景清了。
世子离开驻守之地是大忌,他们在出发前便编了一套天1衣无缝的说辞,如今正好用上。
杨成从未起疑,闻言只是连连叹气,愁眉苦脸地转身到墙角坐下了。
周侍卫看了他一眼,悄悄拉了拉陈尽安的衣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个杨将军也是够奇怪的,说不重视这个儿子吧,明知岭南不太平,还要亲自去接他,说重视吧,咱们都在一起关三天了,也没见他跟儿子说几句话,每回那个杨公子想靠近他,都被他凶走了,父子两个现在闹得跟陌生人一样。”
陈尽安抬眸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这两父子一个东一个西,中间隔了老远。
“我总觉得杨成的态度有些奇怪。”他缓缓开口。
周侍卫立刻点头:“是吧,我也觉得。”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他对我,有些过于殷勤了。”陈尽安眉头紧皱。
周侍卫愣了愣,调笑:“估计是相比那个刚接回来的混蛋,他更想让你做他儿子吧。”
“……总之你离他远点,少跟他说话。”陈尽安提醒。
周侍卫却不在意:“那怎么能少说话呢,他杨家在岭南可是说一不二,若是能与他打好关系,将来殿下想在岭南做什么也方便些。”
说着话,他略微畅想一下,“要是杨家能像镇边侯府一样归顺,那殿下在大乾可就无敌了。”
这样一个大饼摆在眼前,陈尽安很难不心动,但直觉还是告诉他,杨成对他的态度实在古怪,其中必定有什么危险。
“先保命,其余的等活着出去了再说。”他再次提醒。
周侍卫见他实在严肃,一时也跟着郑重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都关三天了,就算要商议什么,也该商议出结果来了。”陈尽安缓缓道。
()果然,翌日一早,柴房的门便被粗暴地一脚跺开,下一瞬呼啦啦涌进来一堆人,将四人团团围住。又有人搬了一条破破烂烂的长凳来,一个八字胡老人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下在长凳上坐定。()
杨将军,你还记得我吗?他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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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认出他是自己前些日子杀的两个男子的父亲,定了定神将陈尽安三人护在身后。
“在下奉皇命镇压起义百姓,所作所为皆是逼不得已……这些事就不再说了,诸位若有冤仇,只管冲在下来,不要为难他们。”他大义凛然道。
周侍卫闻言略有动容,压低声音跟陈尽安道:“都说他人品不行,我觉得还可以啊。”
陈尽安看到他护在自己的正前方,眉头皱了皱。
杨成说完,八字胡老人哑声道:“将军放心,我们没打算杀你。”
“那你们想要什么?”杨成立刻问,“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银子,五百两银子。”老人说出一个自以为的巨额数字。
杨成愣了愣,回过神后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想也不想地立刻答应:“可以,但数额太大,我得筹备几日,可否给我一些时间?”
“你写封信,我叫人送去将军府,至于杨将军……继续在我们这儿做客如何?”老人问。
杨成一脸为难:“可这样一来,势必会惊动官府,将来不管你们会不会守信用放我们离开,官府都不会对你们放任自流,若再次派兵剿匪,你们能受得住吗?”
在场的人皆是从前本分做工种地的,被他这样一说顿时乱了人心,一片吵嚷中,老人缓缓抬手,柴房又静了下来。
“我们又如何知晓,你回去之后不会出尔反尔?又如何知晓,你之后不会再追杀我们?”老人问。
杨成立刻道:“我将儿子留在这里,何时将银子送来,你们何时再放他……我怀里有私印,可以写一张字据,证明这五百两是我自愿给百姓们重建住所用的,将来就算我出尔反尔,你们也可以凭借字据证明自己无罪。”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被说动了。
“这个杨成还挺会糊弄人,”周侍卫压低声音,“看样子,这些人是被说动了……想想也是可怜,竟觉得一张盖了私印的字据有用,殊不知这世上多的是官官相护,哪怕他们拿着告到京都城,一样有人能给他们拦下来,更不知这世上还有最简单的一种解决办法……杀人灭口。”
“如何?”杨成直直看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