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屋后的山路一直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一座并不怎么起眼的土坟出现了。莫辞彦虽然偶尔也会回来清理,但坟上还是长了不少野草。众人到了以后一点也不含糊,确定坟没有被动过以后,指挥了人便是一通挖掘,不多时,一副棺材便完完全全露在了土外。众人正想开棺,颜曲身边的那个高人突然走出来:“等会儿再开!”吴公公问:“为何?”“也没什么,只是此处处于南山之北,四处大树遮天,久不见阳光,尸体腐烂的快,恐怕会有不少尸气积存,这么贸贸然打开,我怕各位会受不了。”张药师摸着花胡子笑了笑,对那仵作道:“今日之事关系重大,这几人毛手毛脚的也没个分寸,不如我俩下去开棺,确保万无一失。”众人皆点头同意,就在他们要下去之际,李将军突然从阴凉几走了出来:“慢着!”颜曲心里一紧。李将军警觉道:“我与你们一起下去!他们怕我可不怕,老子什么尸臭没闻过。”张药师脸白了白,望了颜曲一眼,便恭顺地请李将军一起下去了。棺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尸臭也瞬间飘散开来,饶是下面的三人已经做了十足的防护,也还是被熏得立刻跑了上来。待味道散的差不多了,众人才敢围上去看。尸体确实已经严重腐烂到只剩森森白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位高人解开了尸体上的衣物,白骨便完完全全呈现出来。仵作不由一愣:“不对啊!”徐大人和吴公公异口同声问:“怎么不对?”“回大人,此具白骨多处关节磨损,骨表腐蚀严重,这不符合常理啊!”张药师也假意附和道:“的确是不符合常理,从尸身上腐败未完的这些肉来看,这具尸骨的确是才死去半年,可这大部分骨头怎么能磨损的这么厉害呢?莫非这土里除了蛆虫,还有其他什么虫子啃咬了不成?”吴公公被他这番话说的连连作呕,赶紧道:“你可别说了,什么虫能那么好的牙口。”众人的表情就更不好了。徐大人问仵作:“那还能画出人像吗?”李将军不耐烦了:“画什么画!你就告诉我,这尸体是不是莫将军?”仵作一时不敢再多言,只道:“可以是可以,只是需要些时辰。”李将军又问张药师:“你能吗?”张药师答:“自然也能。”李将军十分满意,就坐在棺材旁边看他们俩拿出工具忙活。洛时节偷偷溜到颜曲旁边,问他:“他们真能辨认出来么?”颜曲神色凝重:“不知道。”张药师制的毒本可以蚀损尸骨绝大部分表面,且按照昨日计划,最先解决的应该是头骨。可如今有李将军监视,张药师刚刚显然有所忌惮,尸体头骨并未受到半点影响。检查完尸身后,仵作便小心翼翼开始查看那头骨,由于尸体只在地下放了半年,许多画面无法描述,众人也不想久看,只在边上晃了一圈就都一致地退回到树荫下躲凉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洛时节也越来越紧张,夏蝉在他们周围鼓噪着令人烦躁的氛围,头顶的烈日也丝毫没有照顾他们的意思,只管撒下厚重的像棉花似的热度。不光是洛时节,众人也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可这毕竟是细致活,没人敢打扰他俩,就连一向没有耐心的李将军也没有多吭一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尸骨旁那两个人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终于,一切工作结束,那仵作率先呈上了验尸结果,脸色却很难看。“回各位大人,此尸体并非莫老将军。”众人惊讶。“此话当真?!你到底是检出来了还是没检出来,可不能胡编乱造!”听到吴公公的抢白,那仵作登时不乐意了:“回公公,小的凭靠这辨骨识人的本事行走江湖多年,哪个府衙不是对我信服至极,小的检出来了就是检出来了,此人并非莫将军。”仵作又呈上画像道:“一个人就算再改头换面,头骨是不会变的,他原本的样貌小的已经画出来了,请大人们过目。”几人依次接过画像审看,只见上面所画之人与宫里匠人所画的莫老将军的容貌大相径庭。诚然是两个人。李将军又望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张药师:“你的结果如何?”“回大人,小的也确定,躺在这的白骨并非莫老将军。这具尸骨身高体形虽相似,但诸多莫将军有的伤病特征他都没有,所以并非莫将军。”张药师呈上验尸结果的时候,微不可察地向颜曲摇了摇头。洛时节尽数看在眼中,心里早已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