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昔日进山去你家买药的那几个村民,我也关照过了,他们绝不会乱说话。”他顿了顿,又道:“老师也答应替你守住秘密,昔日送你拜师的人便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他们再不可能查出“她今天来过,就在你受审的时候。“知道你在受折磨,她很痛苦,可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她怕你再因为她受更多的折磨,如果你死了,想必她会难过一辈子。”莫辞彦微微垂眸,眼底的情绪像一片再也化不开的雾,深沉,又绝望。“……洛时节她怎么样了?”颜曲笑了一下,表示她还好,“她是个倔强的姑娘,和你一样倔。”虚弱的人睫毛微动,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以后不要让她再来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样。”颜曲点了点头,应下了,“我不能经常来看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什么?!”一个专横粗鲁的声音响起,颜曲侧过身去,不禁蹙眉:“李将军?!”“这个时候将军来这里作何?”“我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审问犯人!倒是颜郎君你来这里作何?”李将军不紧不慢地从门口踱进牢内,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颜曲,疑心道:“颜郎君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地牢里,意欲何为?”颜曲皱着眉:“我听手下人禀报,有人无视圣人旨意想要私审此案,特意来看看是否真有此事。”他视线落在对方身后空荡荡的门口,反问他:“李将军深夜独自来审案,是不是于理不合?”李将军被他一噎,神色懊恼道:“我来看看这犯人死了没有不行?白日里受了那么多酷刑,这会儿还能活蹦乱跳地和颜郎君促膝谈心,这犯人不简单哪……“听闻颜郎君你和这个罪臣之子昔日里私交颇深,如今看来,似乎所言不虚!”“李将军说话可要谨慎,此案是朝堂大案,李将军想仅凭一个“私交”二字就想治我颜家的罪,是不是太过儿戏了!”“颜家有罪无罪自然有圣人裁夺,但颜郎君行事是否有偏颇还有待本将军细细查证!”“李将军随意!”气氛瞬间僵持住了,颜曲望着丝毫没有退意的来人,忽笑了一声,仿似随意道:“李将军还不走吗?将军要审的话,不如我现在就命人将其他二位叫来,看看他二人是否同意将军你私审。”对方终究失了底气,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转头走了。颜曲不宜久留,可一想到自己此刻与李将军撕破了脸,第二天受苦的还是莫辞彦,他便担忧地望向身侧的人。他忽然生出沉沉的无力感。搜山的人一直搜了五六日,也未能在山上找到莫将军的尸骨。山里本就凶险异常,五六日过后,他们搜山的欲望终于渐渐淡了下来。可虽如此,李将军依旧心有不甘,搜山不成便一遍又一遍对和莫辞彦有过接触的人进行盘查。学政府自不例外,洛时节也时常被叫去问话,但她之前就已经和顾萧知串通好,有顾萧知做保,他们对她的猜疑也慢慢少了。其他时候,洛时节就守在家里,哪也不去。这五六日,已经耗尽了酷暑那最后一点余温,今晨洛时节打扫院子时,一阵风吹过来,忽还觉得有些冷了。“立秋了吧?”她问籽莲。“姑娘,早就立过秋了。”籽莲一边缝补衣服,一边回答她。“早就立秋了吗?我怎么不记得立过秋了。”洛时节狐疑。“姑娘平日里太忙了,怎么会注意这些小事情。”“没想到一晃,离二月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洛时节喃喃自语。半年前她还是个瞎子,一眨眼她已经过着有光明的日子半年了。果然开心的日子过得就是快。又是一阵风,吹得满院残花飘落。洛时节停了手,看着那些飘落的花瓣,怔怔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