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是身体受伤过重,伤及了容纳自己精神力量的大脑,思维自动保护退出。谢菲德尝试着融入身体醒过来,却只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又被弹出体外。无论如何,这个身体已经是自己的了,就算没有精神体,它也会自己痊愈,最多速度慢一点,到时候自己再进去好了。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身体不能醒来,思维开始四处观察,布满灰尘的地板,乱糟糟的渔网,摇摆的晃动,嗯,外面还有海浪的回响。
咦,难道他是在船上?怎么回事?雷克斯呢?对了,他记得爆炸的时候挡在雷克斯前面,他不会出事吧?不对,他一定出事了,否则自己不会在这里!想到闯入会场的恐怖分子,谢菲德一急,思维波飞快的冲出这条船的底舱,找人去了。
现在脱离了身体,谢菲德的思维比以前强大得多,毕竟以龙的力量融合进入人的身体,实在是被削弱不少。
“先知马哈德,这个男人一直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腿已经全废了,而且又感染,看起来似乎得了败血症,活不了多久了。”谢菲德的思维波听到甲板上的船房有人声,寻了过去,见到了让他心痛欲裂的景象!
雷克斯双手反扭,扭曲地躺在地上,两颊通红,双目紧闭,明显已经昏迷,他身上的西装已经污秽不堪,凝固的鲜血糊在他的左腿上,手上、脸上到处都是被殴打的青紫。
这简直……简直……不可原谅!
船房的电灯突然闪烁几下,像是要灭掉,却又突然发出刺眼的强光。
一旁被称作先知马哈德的老者奇怪的看了一眼头顶的灯泡,对身旁的年轻人吩咐:“不要管他,如果死了,就扔到最底层的船舱,让他和那议员污秽的尸体作伴!这次他们害的我侄儿惨死,一定要把他们祭祀给魔鬼,让他们死亡都不得安宁,连灵魂都受到永生永世的惩罚!”
船外似乎有人在喊到达目的地,马哈德和他的助手脸上一喜,离开船舱朝船头奔去。
“雷克斯……雷克斯……坚持下去!活下去!”仿佛连思维的呼唤都带着颤抖,谢菲德无计可施,盘旋徘徊在雷克斯附近,不断的呼唤。
仿佛长久以来的心有灵犀有了效果,雷克斯发红的眼帘颤抖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睛,谢菲德的思维波却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雷克斯脑中的声音:“谢菲德?你没死?”那声音中饱含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你没事?老天,真是太好了。”雷克斯的思维欢心雀跃,刮起美丽的风暴。
好漂亮……五颜六色的……完全思维形态的谢菲德被迷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想起正事要紧,“你感觉怎么样?一定要挺住啊!”
雷克斯沉默一下,没有回答。
想起刚才听到别人诉说的雷克斯的情况,谢菲德更加不安,不行,他们必须要脱离这种状况。
“我感觉了一下……”雷克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迟疑,“完全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那岂不是很严重!谢菲德的思维急得在伤患的头顶团团转。
“就连疼痛也感觉不到。”雷克斯不确定的声音继续补充,“等等,有龙涎香的味道……奇怪,不是闻到的。”就好像身体感觉到的香味。
啊?打转的谢菲德愣了一下,比较了下自己的经历,有些不太确定:“这样的话,你好像也在自我修补中……对了就是这样!”没有形体的思想得意起来,“哈哈,宝贝,现在你终于知道多吃我口水的好处了吧!”
尚在半死不活状态的雷克斯哭笑不得。
得意的思维在雷克斯身上转了一圈,评价:“看起来是满凄惨的,不过你放心,我的龙涎香包治百病,药到病除,当初你胸口被枪射个洞,又被章鱼钻那么大,被我的口水舔舔就好。”谢菲德就像是个卖口屁膏药的自夸,“不过现在你身上的龙涎香是你自己的,效果可能要差一点,如果是我的,肯定立刻生龙活虎。”
岔洞
哐啷……
劫后重逢的两束思维还来不及享受喜悦,雷克斯所在的舱门再次被打开,被称作马哈德的老者和他的助手走了进来,一个魁梧的黑大汉跟在他们身后。
“把这个人抗上,跟我来。”老者下令,转身离去。
黑大汉把雷克斯的身体抗在肩上,走了出去,谢菲德的思维跟着男友的身体移动,发现现在是晚上,他不懂看星星,也不知道具体时间。谢菲德的身体也被搬上出来,年轻力壮地助手双手抓住议员的肩膀,在地上半拖着走。
该死的,还真的以为他死了啊?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他的脚磨伤啊!
可惜年轻的助手无法听到谢菲德无言的抗议,兀自跟着黑大汉走在老者后面下了船,看清周围情况的谢菲德忍不住一声惊呼:“老天,居然是这里!”
在半空乱飞的思维立刻收到雷克斯发给他的三个大问号。
“恶魔岛。”某思维闷声闷气地解释,三更半夜的,来这里很恐怖的啊。
雷克斯向谢菲德送去最诚挚的慰问--夹杂着很多无语和同情。黑老大暗中试了试自己重伤的身体,好像有了些力气,既然谢菲德这么讨厌这个地方,他就看准机会,放手一博吧!
被称作先知的马哈德,带着一行人七弯八拐的上了山,三十年前,正是他从这里的监狱逃脱,然后发现了这邪魔的存在。哼,不肯服从真神的异教徒都要祭祀给这万恶的邪魔,这两人罪大恶极,已经不能简简单单随便找个地方祭祀,他一定要亲手把他们的灵魂,送入地狱的大门!
在山路上走了一截,老者带着大家踏上了杂草丛生的小路,越走越荒凉,又走了一阵,来到海边的岩壁附近。拨开挡在前方的树枝荆棘,在根本没有路的崎岖岩石上走了十多分钟,这人迹罕至的海崖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山口。
“闭上眼睛,不要说话,跟我进来。”马哈德取出携带的软绳,分别绕在两个随从的手上,又警告一句:“千万不要走错路。”随从们点头,几人进入了洞穴。
奇怪,大半夜乌漆嘛黑的,这个先知不点灯,反而让人闭上眼睛跟他走,某思维跟着几人进入洞口,十分疑惑。
洞穴内十分陡峭,几乎呈四十度下斜,凸凹嶙峋,而且一片漆黑,入洞的几人全靠马哈德带路,闭着眼睛摸索前进,脚步声错杂而凌乱。
不对,仿佛有被窥视的感觉,初次入洞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有种奇怪的幻觉。马哈德的随从虽然好奇,但是从来都遵守先知的教诲,因此强忍着不睁眼,只是顺着绳子前进。被人抗在肩头的雷克斯也不免皱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强烈危险的直觉,和他上次在岩洞内,劝阻谢菲德深入洞穴的感觉十分相似。
生活在草原的狮子,对天然的危险,总是有警惕的直觉。看不见的危险让他焦躁不安,反正也在黑暗中,这些人也不会发现他已经醒来,雷克斯决定睁开眼睛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