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约是回忆起了那时窘迫的境况,夏油杰忍不住笑起来,他无奈地摇摇头,用手抵着额角,又抚摸了一下身下蝠鲼的背部,继续说:“所以之前带她去博物馆的时候我总担心她会害怕,所以一直问她,但没想到,那时候那样一个会哭的女生,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怕咒灵了……这么想来,还有点失落。”
“为什么失落?”
“因为——说来有点奇怪,按道理,站在巷口被无数路人当猴子看的经历实在令人不爽,之后几天回家的路上我也都觉得有人在用奇怪的目光看我,但即便如此,我一点也不想怪在我背上哭泣的穗波同学。”
“后来我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还会害怕的穗波同学其实很可爱吧。”
第21章
七月下旬,考完期末考试,并在暑假的前面一段时间和朋友们玩了个尽兴的穗波凉子在和父母报备之后,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父母的注视下,上了来接她去高专的辅助监督的车。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虽然把女儿送走了,但穗波凉子的父母并不清楚咒术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因为要和他们解释咒灵,咒具,咒术界这些事情太麻烦,解释多了又难免会透露这些任务的危险性,穗波凉子很清楚从小到大对她寄予厚望同时又视她如珠如宝的家长们绝对不会允许她为了任何理由身涉险境。
非要说的话,她的父母,是那种平时并不管她,从不拘束她,但却是倘若遇到那种没有她去献身世界会毁灭的情况,他们是宁愿女儿呆在自己身边和全人类一起死去,也绝不愿意只让女儿一个人离去的那种家长。
所以,穗波凉子和辅助监督串通好了,说是她觉醒了巫女一样的赐福能力,平日里有空只要去宗教学校研习一样,去神社给绘马许愿签平安符赐福就可以有金额入账,还附上了非常正规的,可以在网上和日本文化厅查询到的证书,很快将穗波凉子的父母说服了。
总归,在很多父母的眼里,他们的女儿总是有区别于常人,天骄一般的天赋的。
东京咒术高专在东京郊区,辅助监督的车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开到了山脚,而在那里,收到短信乘坐着咒灵下山的夏油杰也才刚刚到。
天很热,在空调房外站一会儿人都要化了,即便夏油杰很绅士,即便山道上有树荫,他也做不出在这么热的天里干等人的举动,当然,这样热的天自然是能少运动就少运动了,因此,即便他平日里会自己下山,这时候也用起了咒灵。
因为已经放了暑假,高专不再上课,现在也没有任务出,所以他穿的是自己的常服,印着花纹的宽松白T恤,是很简单的款式,从穗波凉子看不见的咒灵上跃下来的时候,过于宽松衣服会鼓动两下。
他走过来,帮着忙将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搬上咒灵的脊背,而后又再召唤出一只咒灵专门用于载他们两个。
他没忘记穗波凉子看不见咒灵的事情,因而在她想凭借着直觉跟着他上咒灵之前,他先拉了拉她的手腕,笑眯眯地叫了一声“穗波同学”,而后抬手,很轻柔地在她眼前晃动了一下手掌。
多不量的咒力附着在她的眼上,穗波凉子只感觉眼前模糊了一瞬,而后,便看到了面前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伏在地上的鸟状咒灵。
为了不吓到她,夏油杰挑的这两只都是和现实生活里的动物很像的咒灵,只是看上去大了一点而已,因此,在短暂地惊讶后,她很快适应了能看到咒灵的现况,有些犹豫地在夏油杰地帮助下,踩着咒灵的翅膀跃上了它的脊背。
两只咒灵以不太快的速度穿行在咒术高专的山路上,树林阴翳,蝉鸣和飞鸟的叫声不绝于耳,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鸟居,闷热又又两三分凉爽的夏日的风吹拂过穗波凉子的面颊,也吹动她脸旁的发丝。
她今日又编了辫子。
飞鸟咒灵的脊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足够两个人并排而坐却也不让他们中间留出太多空隙,因而,他们离的并不算远,当穗波凉子侧过脸时,可以看见很清晰地看见夏油杰光洁的耳扩倒映着的自己的脸,而再往上,她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的,很浅色的绒毛,以及他那被风吹起又落回的,有点湿漉漉的发的发尾。
他刚洗了澡不久。
意识到这一点的穗波凉子眨了一下眼睛,在夏油杰注意到她的注视之前扭过了脸,重新去看身边不断倒退的鸟居了。
*
一般来说,由于天元结界的缘故,咒灵是不能进高专的,但夏油杰提前做了申报,所以特定的几只咒灵在这几天可以自由进入结界而不被拦*截也不触发咒术高专的警报,在进入结界时,他也特意跟穗波凉子简单地说了一下天元结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