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大家一样,当然是表示开心了。”话音未落,田文静端起碗仰头挡着脸吃完。
碗筷放下,又是一脸的温和亲近。
“瞧你说的,”相柳饶有兴趣的抬手为对方将衣领掖好,嘴角上扬仿佛知道这是对方的调皮话:“那如果大家都觉得难过,你也会觉得难过吗?”
“人已经死了,其实我怎么想不重要。”田文静收回嘴角的笑容,一本正经道:“主要是你们希望我怎么配合。”
才十五岁的孩子,刚刚还亲昵的拉着叫老师,倏尔眼神冰冷宛如陌生的盯着自己,这比四川变脸玩的还溜。
脑海要不要帮你报名参加变脸的想法刚刚萌芽,想想有可能是青春期少女博关注的行为,相柳这才作罢。
“其实就算李莎再怎么不好,逝者已矣。”相柳抬起手拍拍对方的肩膀,算是安慰:“受了委屈,我们或许会在心中想以暴制暴,但实际上,无论是谁杀害了李莎他们,都是犯罪。”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又怎么能相信他可以承担社会的责任呢?”相柳下意识吐槽,忽然瞥了一眼旁边田文静正在玩味的望着自己,想起对方可能不太明白,又加了一句:“一个人如果可以做到漠视别人的生命,旁人又怎么敢相信她?”
“——静静!”
田文静刚开口想问什么,忽然听到学校门口传来一声呼喊,下意识转过脸应了一声。
然而看到来者,田文静表情瞬间苍白,急匆匆跑过去将其拉到一旁小声道:“不是让你在家不要出来吗,你怎么来了!”
相柳循着田文静的身影看到对方,也吓了一跳。
看起来和田文静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逆光站在学校门口。
高高瘦瘦将脸藏在卫衣帽子里。
穿着比田文静身上还要黑脏的校服,敞着的校服内露出破破烂烂的看不出颜色的卫衣。
男孩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走路一拐一拐。
令人心生惊诧的,是偶尔他动了动,惊鸿一瞥的脸。
一边脸清秀可人,依稀能看出和田文静相似的眉眼,而另一边脸整片坑坑洼洼蔓延至被咬掉一半的耳朵。
第一感是可怕。
第二便是唏嘘。
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遭遇,才成了这个样子。
正在相柳偷看之中,少年和田文静两人互相抢夺什么东西。
尽管少年看起来比田文静高一头,却因为不懂得如何用力,最后发了脾气,松了手跺着脚哭嚎。
“回去!”看到相柳伸长脖子观察自己这边,田文静大咧咧的踹了对方一脚:“赶紧回家去!”
等到对方一瘸一拐一高一低离开,田文静擦擦额头的汗水大步走至相柳面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将背包重新扯了扯:“老师走吧,我们去上课。”
“”相柳眼神落在田文静身上,刚准备说什么,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提示音。
屏幕一亮,闪过一个熟悉的头像:
姑获(任挚言)留言:老师我睡醒了,我先去上课了。
相柳直接回复好的。
电光火石那一瞬间,田文静脱口而出:“老师你昨天和任挚言一起睡的?”
“想什么呢?!”相柳差点被小孩子的想法吓死,连连摆手否认:“任挚言昨天和家里吵架,在宿舍睡了一觉,我和刚刚你见的那位在一起。”
说完,相柳双手打叉再次认真否认:“虽然文字的描述会令人产生很多遐想,但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没有证据就无法确定事实发生过。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动摇你最真心的东西。”
这句说完,相柳又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一直在做简单利落人设的自己,今天怎么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