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重霄叫第二声时虞雁书就醒了,不想理他,只装作没听见。
越重霄在帐外自言自语:“白日娘子提起冰块难得,我一直记在心里,以至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虞雁书翘起嘴角,心道,那条长凳能躺着就不错了,如何辗转反侧。
“结果娘子你猜怎么着,真让我想起白雾山内有一处洞穴,其内温度之低可以滴水成冰,娘子若是有兴趣,我现在带娘子去瞧瞧可好?”
四下无声,月华如水,一直得不到回答,越重霄难免有些失望:“原来娘子不想知道山洞位置,那便算了,我不会再提了。”
说罢,郎君叹了口气。
纱帐那端终于响起一道闷闷的声音:“郎君非得三更半夜带我去吗?”
越重霄故意引得虞雁书开口,却偏要装出正经样子:“是的,明日我多半又要出门,也不知几时能回,兴许回来之后又忘了。正好现在不困,娘子快些起来随我上山。”
这人绝对是存心的,奈何虞雁书确实需要解决冰块问题,只得起身穿衣,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他得意一次。
越重霄手提灯笼,与女郎并肩,称赞她道:“娘子此等魄力,他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虞雁书拢紧披风御寒,“借郎君吉言,届时必定不忘郎君恩情。”
两人互逞口舌之快,开门出了院子。
星斗满天,树影朦胧,夜色如同一张大网从四面包裹而来,虞雁书悄悄向灯笼靠近了些。
越重霄忽然生出一丝后悔,山路难行,这般黑的夜色,他不该带虞雁书上山。说来也怪,好端端地,他怎么幼稚起来。
“怎么了?”察觉到越重霄脚步迟疑,虞雁书问他,“你莫不是在诓我,根本没有那个滴水成冰的洞穴。”
“有的,只是我想……”
“抓贼啊!快来人啊,抓贼啊!”
喊声骤起划破黑夜,越重霄话未尽身先动,一手将虞雁书护在身后,一手扣住腰间刀柄。
“站住,站住!”
喊声更近,竟然是朝着两人这边来了。越重霄把灯笼交到虞雁书手中,抽出短刀迎了上去。“娘子回去,把门关好。”
虞雁书退到门边,越重霄已经拦住贼人,两道黑影瞬间缠在一起。在他后面,另有一人踉踉跄跄跑来,晃了两下跌坐在地。
虞雁书拧起眉头,那人倒了就没再起来,一直躺在地上挣扎,似乎受伤不轻。再看村里已经陆陆续续有灯亮起,是村民被吵醒了起来查看情况。
就算这贼人再厉害,也抵不过一个村子。虞雁书稳住心神,提灯赶到受伤那人身边,伸手一摸,一片濡湿,他流了不少血。
虞雁书脱下披风,问他:“你的伤在哪里?”
那人指指腹部,虞雁书赶紧用披风按住他的伤口帮他止血。
“不,不,扶我起来……”那人使劲摇头,紧紧抓住虞雁书的胳膊,“扶我起来,别让他跑了……”
“别动。”虞雁书一时不备,被扯得趔趄,那人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阵力气,竟然真的站了起来,扑向还在打斗的两人。
“把东西还给我!”
等等,这个声音。。。。。。虞雁书记起来了,他就是那天冲进院子拍门的醉汉。
贼人原本落了下风,马上就要被擒,见状把刀一转对准醉汉,逼得越重霄不得不回身去救,正好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啊!”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贼人捂住眼睛满地打滚。虞雁书拍拍手,刚才撒的一把辛藤粉末她用了十足的量,有这贼人受的。
越重霄被女郎惊到,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娘子真是勇气过人。”又见她时刻随身带着辛藤粉末,不免有些汗颜,“娘子在防谁呢……”
受伤那人爬到贼人身边,拼命翻找他的衣服,嘴里不停重复:“还给我还给我……”
贼人疼得发狂,急火攻心,摸到掉在地上的匕首往前一送,“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