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难闻的臭气。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之中,囚犯的精神大多不太正常,角落里不时传出哀嚎、怒骂或者其他意味不明的声音,而后换来的是狱卒更加凶狠的管教。
越重霄靠墙坐着,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虽然牢里不辨白天黑夜,但是根据他的估计,应当已经过去两天了。
“喂!”狱卒手执铁棒,敲敲牢房栅栏,响声瞬间吸引了十几双眼睛看向这里。狱卒不会随便点人,若是点了,多半意味着被点到的人要倒霉了。
越重霄收回思绪,狱卒冲他抬起下巴:“没听见吗?还不过来!”
左右两边牢房热闹起来,里面的囚犯发出咯咯怪笑,这两天他们一直试图和越重霄搭话,都没得到回应,心里正记恨着。
“你以为装孙子军爷就会放过你吗?没有人能从牢里出去,也没有人不在牢里挨打,你跑不了!”
囚犯万分期待,自己惨的时候,别人更惨会使他们心情愉悦。
“都滚回去,是不是皮痒了?”狱卒大声呵斥囚犯,猛敲栅栏逼退一干人等。
越重霄心念转动,暗自思忖狱卒找他何事。若是为了立威还好,若是王得全要对他动手,那他就要想个办法越狱……
“军爷,我揭发他想越狱!”左边牢房住的囚犯突然放声大喊,浑浊的两眼射出精光,“凭我在地牢待了多年的经验,进来之后一声不吭的人,肚子里肯定憋着坏水!”
越重霄:“……”
越重霄额角跳动,一阵无语,这人长得歪,看得倒挺准。
狱卒满脸不耐,没有搭理囚犯,打开牢门解了越重霄手脚上的铁链,挥手赶他出去:“走吧。”
“什么?”囚犯比越重霄还要震惊,两手死死抓住栅栏,恨不得把脑袋从缝隙里挤出来,“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走?老子不服!”
“砰!”狱卒反手一棒砸在囚犯手上,囚犯的指骨应声碎裂,爆出血浆,痛得他满地嚎叫翻滚。
“凭他有人搭救,至于你们,死了也要烂在牢里!”
如此一来,再没人敢多嘴,只是看向越重霄的目光更加怨毒。
出了地牢,惨叫和阴暗都被留在身后。
越重霄微微眯起眼睛适应明亮的日光,却见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走了过来,再仔细看,竟然是王得全。
为什么他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虞雁书,而是这尊大佛?
王得全的脸色不太自然,飞快地将越重霄打量一遍,确定他全须全尾没少什么才放下心。
“本官早就知道毛铁匠的案子有疑,将你押入大牢只是为了装装样子麻痹真凶。如今案子我已经查明,真凶也已经落网,自然也就可以放你走了。”
这番无耻言论甚是符合王得全的作风,越重霄也不拆穿,十分配合地道了一声知州大人英明。
王得全咳了一声,侧身让出道路:“外面有人等你……回话时注意措辞。”
一定是虞雁书,为了救出自己她肯定费了许多心力。越重霄胸腔鼓胀,此时此刻,他想见她的冲动达到顶峰。
匆匆出了州衙,门外确有一人等候,那人肩宽腰窄,玉树临风,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感受到他的气质出众,可他分明是位郎君。
越重霄停住脚步,觉得眼前之人似有几分熟悉。
听见动静,郎君缓缓转头,面上笑意温和。
“誉王殿下?”认出来人身份,越重霄怔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难怪王得全会亲自迎他出狱,不是因为吃错了药,而是因为誉王。
“好久不见,越小将军。”
确实已经好久,自从越重霄服下火灵芝,请求出城搭救越含英,他与誉王就再也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