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重霄切了瓜果,两人坐在廊下分食,院外响起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越郎君,虞娘子,誉王殿下设了宴席,想请二位过去。”
来人乃是誉王亲卫,中等身材模样普通,看了记不住脸,但他代表誉王而来,自然没人胆敢轻视。
越重霄拱手谢过:“敢问殿下设宴所为何事?”
“二位制农药解民忧,立下大功,誉王殿下特意设宴款待,还望二位赏脸。”
亲卫客气得不像话,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誉王,虞雁书和越重霄没有理由推脱,接了帖子如期赴宴。
然而去了才知,这场宴会不是私宴,一同到场的还有许多达官显贵,其中自然也有王得全的身影。
“幸会,竟能在这里遇见虞娘子和……”王得全不情不愿,拖长声音,“越郎君。”
说出这三个字可真是为难王得全,越重霄面带笑意:“草民也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知州大人。”
王得全咬了咬牙,他没想到是因为越重霄不配赴宴,越重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讽刺他没在火虱虫害中出力吗?这个刁民!
若是放在以前,王得全绝不会轻易罢休,可是现在有誉王为他撑腰,加之这是誉王设的宴席,王得全不敢多生事端,忍了恶气甩袖走了,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虞雁书觉得好笑:“郎君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越重霄换了崭新黑袍,身形修如长刀,唇角噙着些许促狭:“没忍住。”
虞雁书转念一想,本来就是王得全招惹在先,反正席上那么多人,也不会再与他说上话了。
二人在婢女的接引下入了宴席,轻歌曼舞,丝竹声声,虽然有人投来审视的目光,但并不像王得全那般无礼,若是被虞雁书发现,还会回以点到即止的笑意。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各路宾客先后抵达,放眼望去座无虚席。也对,谁敢拂了誉王面子——除了身旁还有一处空位,虞雁书悄悄与越重霄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这里坐的该不会是……
王得全先去私下见过誉王,这才姗姗来迟抵达宴席,看见自己的座位就在誉王下首,不免倨傲起来,果然在这灵州人人都得给他几分薄面。谁知目光一转,竟然又看见了越重霄,顿时不悦起来,越重霄什么身份,怎配与他挨着?
王得全还没找到机会发作,誉王便来了。一时间满室肃静,恭候誉王驾临。
誉王今日仍是一副闲散郎君打扮,清俊温和,席间一群达官显贵个个都比他穿的华贵,然而他通身的气质却半点也不居于人下。
众人心中七上八下,誉王身份尊贵,即便厉行节俭,也不至于如此朴素吧?难道,是在敲打他们?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名红衣女郎跟在誉王身后走了出来,只见她珠翠满头,面若芙蕖,仅仅腕上一只镯子便能看出价值不菲,出现在宴席之上,当真令人眼前一亮。
这是……誉王妃?众人心中稍安,看来誉王只是自己不喜铺张而已,旁人怎的,他并不在意。
红衣女郎面无表情,与誉王并坐首位,她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兴趣,不过一群人互相恭维罢了,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必须得出面。
懒懒扫向席间,果然都是些谄媚面容,直到——
她的目光落在虞雁书身上,立刻冷了下来。
红衣女郎转头瞪住誉王,极力压低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
誉王浅笑:“看见你的妹妹,爱妃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