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一瞬呆怔,随即失笑。还真是有趣的人。只是。她故作无奈叹气,踱步一二。“先生回复让我动容,我是愿意帮你的。”赵云书面上一喜,又见林照回身,叹了口气:“然而,先生不知,刘宝云为了能和你在一起,选择绝食相待,一心与你私奔。”赵云书大惊失色,喜未上眉,便被忧替,他遽然拱手。“烦姑娘传话,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见一见刘老爷当面谈话?亦或,姑娘可否替赵某给宝云传句话,让宝云安生吃饭睡觉,告诉她万事有我,莫要忧愁。”林照不接他话,反问:“为什么不亲自去呢?”赵云书苦涩,“何曾不想去?连去三次,面皆未见,就被轰出去,我怕,再鲁莽而去会让事情愈发糟糕。”林照听此,攒起眉尖儿。“你认为不鲁莽的又是什么时候?你要让她等多久?”赵云书紧握成拳,头更低:“一腔情意能否抵过世俗?”“先生是读书人,可知道喜欢是要去争取的。”赵云书犹如醍醐灌顶。他险些迈错了步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多有宏大想法,却静静等着能来个伯乐识出他这匹千里马,毛遂自荐,实乃少数。何须顾及太多?“多谢姑娘点拨,令我免于悔恨。我这便去刘府求见。”林照莞尔,“是先生功劳。”马车中二人远远只见得林照和赵云书谈笑风生。刘宝云死死捏着窗沿,恨不得磨牙。“王爷,他们在说什么?”仲熙缄默不言,眸色沉如水,他盯着林照笑得开怀,嘴唇动着,对赵云书在说着什么。直到林照略退半步,低身作揖,赵云书亦拱手相待。“云郎!”极大的一声,似要冲破云霄。二人回身,见得刘宝云小跑过来,赵云书怕她跌倒,虚虚抱住她。“你,你怎么来了!”赵云书恍若在做梦,他来来回回看过她的面容,真是他心心念念的宝云。“怎的,不许我来?”刘宝云瘪嘴,委屈巴巴。“定然不是,你能来我再欢喜不过,你瘦了,怎么能摧磨自己呢?”林照见此默默退下,却见迎面仲熙走来,他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怎么下来了?”“估算时间差不多。”林照侧目:“难不成担心我二人看对眼?要是如此,赌约我们就赢了,你应当高兴啊,就不必掺和这不想干的糟心事。”仲熙将她的手指一根根顺着,他问她:“既是不相关,又是糟心事,你为何去参与?”“好奇。”她笑起来:“多管闲事了,只是好奇刘宝云喜欢上的男子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么?竟会将喜欢多年的王爷忘却在脑后。”“所以,你觉得他好么?”林照绷紧神经,挑眉饱含深意望他一眼,他却不自在挪开目光。“挺好的,很适合刘宝云,王爷可以帮有情人成个眷属。”仲熙不言,眉眼半舒展,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既已相见,刘宝云和赵云书商量个大致对策,不再过于急切。几日后,赵云书将自己收拾妥当,再访刘府,打了刘其得一个措手不及。正待严词厉色将人轰走,那厢有人扬声传王爷来了。孑身一人,林照对后续兴趣不足,遂并未跟随。折腾几时,偶有吼叫低喝,蕴着怒气和不满。刘宝云一手的怀柔政策,以柔克刚,关键时刻几滴眼泪簌簌而下,霎时让刘其得如鲠在喉,生生将话吞进肚腹。加上外有仲熙作保,看中此门亲事,又无不体贴道:“刘大人为兄长,心忧乃人之常情。然而小儿女两情相悦,不到万不得已何必做棒打鸳鸯的不德之事?既然赵云书要去赶考,不妨折中,先私下订个婚约,一年后再行说事,到时若有变故亦不妨事。由本王担保,刘大人尽可将那心放进肚里。”刘其得眼皮子落下,觑见跪在地上的赵云书,耳边哭哭啼啼,恨不得用泪珠子淹没了他。满心情绪、万般滋味混杂。他狠一闭眼,长叹一声。“罢了,就按王爷所说行事。”刘宝云止住泪,唇边扬起笑意,这就要拉赵云书起来,刘其得看得心塞,不冷不淡地道:“不过,只是私下口头之约,令王爷做个见证,连庚帖皆不交换,在此期间你二人需严恪礼数,不得逾矩半步。”赵云书深知到这一步不易,料是不曾仲熙相助,恐是口头约定都是难得,且一字一句都是和他说道的。他恭敬行礼:“晚生自会恪守礼数,绝不为宝云招来半分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