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縈每次有些犯瞌睡,就会被金吾卫毫不客气地拽醒。对方会再问她一次,昨晚发生了什么?
「凶手是否说过,多谢兄弟?」
「我当时没听清」她哑着嗓子说,喉咙里感觉有很多痰,脑子也剧痛无比。
「当真?」金吾卫呵斥的声音,震得她耳膜都在痛。
外面有人来了,华丽服饰从窗户外一晃而过,另一边是锁链甲声,每一步路都铿锵有力,两边的人在走廊匯聚。「那个叫小緹的,抓着了么?」
「泅水跑了,还在湖面搜捕,平康坊那边也派人去查。」
「魏七郎的伤很重,可能会落下残疾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负责。」
「这里审问不大方便,还是得回去。放心,我们肯定会有交代。」
温縈心里微微发紧,也不晓得到金吾卫营地,会不会被脱衣搜身?转瞬,走廊深处传来消息,萧椯招供。
等金吾卫放她出房间,萧椯也正好被押出,他不復平时的光风霽月、温润端方的君子形象,情况看上去比她还糟糕许多,昨晚金吾卫重点是在审问他,嘴角是破的,右手背大块淤青,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仍咬着牙,挺直背。
她第一次感觉他是如此单薄,心好像是被什么拽捏住,拼命往深渊里拖。是她衝动了,思虑不周害了他。
「萧县令、萧县令」温縈失神喃喃道,跟着走上去,在金吾卫的臂膀挥舞到脸前,郑祈阻拦下来,他衣服还冒着热气,手掌是滚烫的。萧椯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随他们离开。
回到郑府休息时,郑祈的家离香雪海並不远,他头一回觉得萧椯还算有些担当。魏七郎和魏清嵐出事,必须要有人担责。
整个夜里,他都在担心「甄圆」说错话,金吾卫的监狱素有阎罗殿之称,哪里是她能呆的地方。更何况她还是女扮男装,要是被发现真身就是欺君之罪。幸好,萧椯主动承揽下。
「萧椯尚且有官身,他们不会动刑罢?」温縈心神不寧问,脸色苍白至极,自来到家里,一口热茶都未曾喝过。
「这次受伤的是魏家人。」郑祈不愿对她撒谎。
楚朝素来优待世家贵族,別说动用刑罚,就连请去大理寺问话也慎之又慎,须得证据確凿,请示过皇上,获得同意后才实施。但对寒门出身的官员,则没这么讲究,该打就打,该杀就杀。一个死了,还有千百个扑上来。
「但他向来得到尚书丞程桐之看重,或许下手会轻些,只要我们能儘快抓到小緹,就能救他出来。」郑祈安慰说。
把茶递到她破皮起壳的嘴前,情不自禁用温热的手掌抚摸她脸庞。她略微颤动,嘴角勉强笑了笑。周围的侍从识趣消失。偌大华丽的厅堂,炭火燃烧熊旺,只剩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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