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宁玉瑶,即便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她的疲态,蹙眉问道:“瑶儿,今日脸色怎么这么差?”
宁玉瑶轻轻倚在皇后腿边,闻到舅母身上春玉娅的香味,轻声说:“舅母,瑶儿头疼。”
皇后担忧地抚摸着宁玉瑶的额头,急忙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宁玉瑶抬头看着皇后的脸,面色红润,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发现得应该不算太晚。
方太医很快便赶到了德清宫。他一路上旁敲侧击,得知是明安郡主身体不适,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宁玉瑶待方太医行礼完毕,拉着皇后的袖子轻轻摇了摇,问:“舅母,可以让其他人都退下吗?”
皇后虽然有些诧异,但她向来疼爱宁玉瑶,心想许是她长大了,有些私密之事不愿外人知晓,便挥手示意除了白珊以外的宫人全部退下。
皇后笑着对宁玉瑶说:“好了,人都出去了,该让方太医给你仔细瞧瞧了。”
宁玉瑶却紧紧搂着皇后的腰,将头埋进皇后的小腹处,闷声说:“舅母,我没事了,不想看太医,让方太医给您请个平安脉吧。”
皇后闻言打趣道:“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怕方太医?”
宁玉瑶年幼时确实害怕喝药,每次见到方太医都会先哭闹一番,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一样。
方太医却是心中一紧,莫非是皇后吃了那归霞草?
皇后拗不过宁玉瑶,只得叫方太医上前请脉。
德清宫正殿门口的小宫女有些好奇地看着紧闭的殿门,方太医进去已有一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出来。方才似乎还听到了茶盏落地的声音,但白珊姑姑不准旁人进去收拾,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白珊双眼通红,眼角湿润,打开殿门走了出来,对门外的小太监急声道:“皇后娘娘身体有恙,快去请陛下过来。”
德清宫的宫女太监们闻言都惊慌失措,刚才皇后娘娘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身体不适了?
小太监不敢耽搁,立刻跑向御书房。
皇后是承武帝的发妻,两人少年夫妻相伴二十余载,感情深厚。听闻皇后身体有恙,承武帝立即扔下御书房的军机大臣,匆匆赶回后宫。
御书房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同样忧心不已。
皇后素有贤名,掌管三宫六院井井有条,皇上登基十六载,从未因自己身体不适打扰过皇上。不管是为国还是为了皇上,皇后娘娘都要平安无事才好。
“婉婉。”承武帝急步走进德清宫。
皇后躺在软榻上,听到承武帝呼唤着新婚时为她取的小字,心中悲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婉婉,告诉朕,哪里不舒服?”承武帝坐在塌边,轻轻拭去皇后脸上的泪珠,握着她的手问道。
皇后看着承武帝眼中的关心,挣开他的手,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悲怮道:“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都怪她,对后宫管束不力,对子女教养不严,若只是她一人中毒,自己死不足惜,但连累到皇上,害皇上龙体受损,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德清宫内众人见皇后如此,除了承武帝,其他人纷纷跪倒在地。
“婉婉,快起来,”承武帝连忙扶起皇后,“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承武帝将皇后扶至软榻上,看着跪在一边的宁玉瑶和方太医,心里叹了口气,恐怕这次皇后身体有恙也另有隐情。
承武帝摆摆手,示意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待正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承武帝柔声问皇后:“婉婉,到底发生何事?”
“皇上,臣妾愧对您的信任。”皇后流着泪,将春玉娅和归霞草之事缓缓道来。
承武帝平静地听完皇后的话,虽然有些震惊女儿的行径,却并不感到特别愤怒。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多一个自己的女儿,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皇后紧紧抓住承武帝的手,急切地说道:“皇上,您龙体要紧,还是先叫方太医进来替您把把脉吧?”
承武帝颔首,拉动软榻边的绳子,门外的小磬发出响声。苏德茂闻声推门而入。
承武帝道:“叫方太医进来。”
苏德茂躬身正要退下,承武帝又问:“明安可在外面?”
苏德茂忙道:“郡主一直在殿外候着。”
承武帝道:“让明安一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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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医沉心静气仔细地替承武帝把脉,片刻后,方太医松开手,神情却愈发严峻。
承武帝问:“朕和皇后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