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从一旁的碗橱里拿出一小缸腌菜来切了一些,洒在碗里,这一口便咸淡都有了。
二毛不挑,吃得很香。
一路北上他其实都没怎么吃过热乎的,全靠着手里的饼子,或是用劳力换些干粮果腹。
这一碗面条,对他而言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呼呼下肚,他连汤汁都一点没剩,全吃完了。
“狗福哥,你手艺真不错。”
狗福笑了。
哪里是他手艺不错,分明是二毛饿坏了。
“你怎么来了?家里没人了么?”狗福才问起这话。
二毛眼皮耷拉下来,点点头:“照看我的表叔好些日子不回来了……村子里的人又容不下我,你晓得的,我本来就是逃难才去了那边的庄子上,要是没个本地人护着,根本活不下去。”
二毛与狗福是在庄子里认识的。
狗福刚去时,二毛帮了他不少。
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情分却不短。
二毛的这个表叔他只听过,却不曾见过,只因这表叔在云州城里一富贵人家做管事,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次,给二毛送些铜板米面什么的,顺便交代一下那几亩田的劳作。
据说,二毛的表叔其实比他大不了几岁。
“你没去寻你表叔?”狗福纳闷。
“去了的,可表叔没跟我说他到底在哪一家做事啊……”二毛很无奈。
后来,也不知是谁传了消息到村里,人人都说二毛的表叔已经病死了,所以才一连数月没有回来。
人一死,二毛守着的那几亩田也护不住。
即便他再怎么强硬反抗,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对面不止四只手,而是一整个村子,就连里正都出来说话。
说二毛并非他们村子的人,没资格占着田地。
二毛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万幸的是,狗福曾给他去过一封信,二毛请村里识字的人帮他读了,才知晓如今他们在圣京落脚的地方,便不远千里投奔而来。
听了二毛的故事,狗福也是一阵唏嘘。
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且又有长辈看护,还得了抚安王府的照拂,怕是这日子过得与二毛差不多。
“你先在我这儿安顿下来,等明日我姨回来了,我再与她商议商议。”
二毛急切道:“好,我什么都能做的,不管脏的苦的,我都可以!我也不要钱,只求能给我一日两顿饭就成!”
他实在是太怕这种浮萍无依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