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法庭“建议”三月接受社会福利署的“援助”,暂住进福利机构,为了社会安全跟他以后的生活,承诺会给他妥善的医疗以确保他完全康复才重归社会。
我不认为政府会突然良心发现,纯粹是因为舆论压力太大,政府必须作出交代。
那交代就是把他给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等到云淡风轻,没人再记起时再任他自生自灭。
但让三月去暂住是必须的,不然我们每天一睁眼就要应付围在下头的记者,不知何时才能回复正常生活。我不能让三月千辛万苦地完全融合了,却在享受正常生活之前就被剥夺了。
三月知道他得乖乖听政府的话,因为这次跟他争夺小乔的便是这庞大架构的怪兽,现在小乔的教养权在法定监护人手上,他得表现出乖巧无害的样子,好让他们准许他接触女儿。
而且他……现在有了阿密的力量,他会生气,必要时出拳也不会犹豫,能保护自己了。
即使如此,我知道自己还是会担心他。
无论如何都担心他。
他今天要搬出去了。
thiswasthestevengthatshewouldbreathethesaairwithhi,orgazeonthe
starryskyandthedeepsea;aneternalnight,withoutathoughtoradrea,awaitedher:shehadnoulandnowsheuldneverone(注)
“我一有时间就会去探视小乔,你也很快就会被安排跟小乔见面的,不用太担心她。”
“……好。”他说,站在走廊,将运动袋的肩带背紧了些,“谢谢你。”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如果想回来住也可以的,你知道。”
他点了点头,略长的刘海震落在眼皮上,眼睫毛的阴影细长。
我真想将嘴唇压在他的眼皮上,亲吻他冰凉的眼睛。虽然我知道我不会。
我真舍不得他。
透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有部车停在公寓楼下,窗纱后有人在探头探脑。
那是通宵守候的记者们,他们想拿到独家消息跟照片,仿佛三月是濒临绝种的生物。
我必须放手,必须放他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那……就先掰掰了。”
我苦笑,大概……
只有他失忆、或我失忆了,我们才能重新开始。
他侧身,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
他转头,看着倚在门边的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他想说“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仿佛是最后程序、必须做的步骤,不总结就了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