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纯小跑着拿来包袱,曹丕进去,关上门。
曹纯呼出口气,怔怔地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豆包样的孩子给吓住。
那包袱里竟是曹丕从许都带来的,刘协在宫里常爱穿的两身衣服。
一身黑,绛红龙纹;一身赭石色,白色云纹;还有玉带和镶金革带、鞋子、袜子、发冠、簪子等物。
也就是刘协的一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他全给带来了,曹丕不乐意让刘协用别家的衣物。
没有下人伺候,刘协连头发都揪不起来,看曹丕拿了把牙梳过来,不得不服软,好好坐下,让曹丕梳头。
谁知曹丕到他身后,捞起一把头发闻了闻,黑眉毛拧在一堆:“味道不对!”
刘协忍:“你道全天下都跟你家一样,用那一种东西洗头?”
曹丕道:“那是全天下最好的!所以才给皇上用,袁术看似富有,侯府里搜出来的财宝看似多,真要用我家对皇上的那一套来对皇上,那些东西也就能供月余,便要耗尽!”
刘协白眼,问:“你到底会不会梳头?”
曹丕拿着牙梳,又跑去门口开门,对外道:“还有只包袱,也取来,另叫人备水,皇上要沐浴。”
刘协一头栽在铜镜前,无力了。
沐浴、更衣、梳头,前两件事刘协不敢让曹丕帮忙,撵他到一边去,自己做了,只有头发交给曹丕处理。
绾发是件挺复杂的事,刘协没睡够就被噩梦吓醒,曹丕梳着头发,不轻不重的,刘协就犯困了,下巴点点,睁开眼,铜镜里头曹丕贴在他身后。
刘协问:“曹子桓?”
曹丕抬起脸,十分满足地笑,继续梳头。
待簪子固定好发冠,刘协捞了蔽膝起身,曹丕忙把鞋子放到刘协脚边。
刘协伸脚,曹丕好好的给他套上鞋,刘协顿时很高兴。
你爹拿朕送人,你却当了朕的小奴才!
曹丕捏着刘协的脚,套上鞋子,满意——
刘协是我家的,人是我家的,身上所有衣服都要是我家的,连浑身上下的味都要闻出“曹”这个姓来。
现在做不得主,将来能做主了,绝不叫人染指。
架才打完没多久,两人倒是心情都不错,和和气气的了。
外面却乱了起来。
曹仁在阳泉兵败,只带着十几骑逃来,曹操攻破寿春这日下午才追上来。
曹操坐在袁术那狐裘裹的位子里问:“阳泉大营丢了?”
曹仁跪在下首,点头:“……丢了。”曹仁头盔上的缨穗都没了,满身脏污血迹,表情惶惶不安。
曹操想了想:“荀彧呢?”
曹仁摇头:“末将、末将不知,荀彧在大营里,末将回不去。”
曹操猛拍一下椅子扶手,拍得闷响:“大营丢了,我不怪你,吕布骁勇善变,难以防备,可你怎么不把荀彧救出来!?”
曹仁低头,不敢说话,其余人忙劝。